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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玄山猰狳

在长沙郡湘南县境内有一座连绵五十里、高九百九十九丈,比华山高出三百五十多丈的大山,名曰玄山。在玄山西南面有一片相当宽阔的湖泊,名曰水府。

相传在这崇山峻岭的玄山上,曾出现过猰狳。他是一头其形为蛇身、龙首、人面,外形如貔貅,身上有鳞片,嗜食人肉的怪物。就居住在这玄山的某一处洞口,每隔一段时间,要在夜间出来活动一次。

此物本来在十日并出的尧时代,就被后羿射杀了。但传说在商代帝乙时期又曾在这山上吃过一个樵夫,而且尸骨无存。樵夫之子因多日不见父亲,便来山上寻找。后来,在一处洞穴口找到了父亲的衣服。是否被猰狳吃掉了,不得而知。因为其子在洞口守了七天七夜,也不见有动物出来,更不用说猰狳了。当然,这位伤心的儿子没有过猰狳的本领,不敢贸然一个人入洞,毕竟心里害怕,一个人的力量也太弱小了。

可是,在五年前的八月十五夜,有三个年轻人趁着皎洁的月色来到山上狩猎,收获颇丰的他们准备下山回家。在经过嶙峋的山岩时,其中一人发现一个庞大的闪着鳞光的动物在不远处蠕动。三人好奇地立即停下脚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不敢近前看个究竟。

三人从动物身上反射的鳞光分析,此物有些怪异:是蛇,没有这么大;是龙,不会在山上;是人,没有这么长,也不会发出鳞光。待他们稍微看出个大概时,此物突然一声怪叫,吓得三人连滚带爬下山去了。原先猎获的野物也丢在了山上,还是逃命要紧。

三人回到家里,汗水早已湿透全身。家人问起缘由,没有一个人做得了声;当晚都做着恶梦,大人们很是奇怪。第二天上午,才有人战战兢兢地将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家人。

先人们遗下来的传说似乎得到了证实,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玄山周围的人们。当然有人将信将疑,有人压根儿就不相信:一是传说毕竟是传说,就算是有,也早被后羿射杀了。几千年了,不可能复活。二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是亲眼所见,怎能让人相信?但是,在这一消息传开之后,还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敢上山……

在玄山西南面有一个世居在此的村落——涟山村。所谓涟,就是面朝水府湖,流入湖中的水来自涟河水,同时含有山与水相连之意;山,当然指的是玄山了;村,是这里有着二十六户人家。涟山村面临水府,背倚玄山,是一处神仙居所。据说涟山村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居住在这里的村民,上山狩猎,下湖捞鱼,日出而作,日落而憩;生活很有规律,很是充实。

因为天高皇帝远,加之这里进出很不方便:三面环山,一面临水,进出的人,要么乘舟涉水路,要么翻山越岭爬山路。所以,到目前为止,官府还不曾来过这里;也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处被遗忘的村落。少了官府的骚扰,多了山人的宁静。世居在这里的人们与日月相伴、山水相邻;自我生产,自我供给,自我发展。涟山村就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人口过百的涟山村,几乎与世隔绝,村民不知当今是周朝,春秋战国,还是秦代。当然,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无论什么朝代,对他们没有多大影响。但是,可怕的传闻,吃人的猰狳,不得不引起他们的警觉;要命的事情,不得不让他们格外小心。

可是,村上偏偏有三个年轻后生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不信邪,在事隔几个月后,打算结伴上山继续着他们过去的捕猎活动。每餐吃鱼吃虾,是不能解决村民的生活问题的。

在村子里,有六名后生是人们心目中的俊杰。有三人是前面提到的“水府三杰”,即“过江龙”万重山、“翻江龙”童平海、“飞江龙”张千秋。他们从小跟随父辈们在湖中捞鱼,也常常结伴去湖边戏水。到十二岁时,水性相当娴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他们的父亲相互交替着培训这三名孩子。十五年的训练,让他们有了“龙”的称谓。

另有三人,分别是万重山胞弟“猎鹰”万重云、童平海长兄“玄鹰”童平山、张千秋胞妹“红鹰”张百春。

三家六人,虽各自兄弟姊妹,情感相融,情如手足,却兴趣、爱好迥异,有的爱山,有的好水,各有所长。特别是“红鹰”张百春,别看她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大姑娘,不仅人长得有如玄山上的映山红漂亮,爬山过坳的本领也十分了得,千丈高的玄山能一口气出现在半山腰上;常与万重云、童平山一起上山狩猎,从不输给男人半分;性果敢决断、豪放不羁,颇有男子汉气概。由于她喜欢穿红色衣服,而且在壁立千仞的玄山上健步如飞。所以,村民更喜欢叫张百春为“千仞红娘”,认为这样更显得她超凡不俗。

村里人称爱好山的为“玄山三鹰”、喜欢水的称“水府三杰”,合称为“涟山六俊”。这“六俊”虽不作恶,也绝非等闲之辈,算得上长沙郡的佼佼者。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涟山六俊”好景不长。三年前,“猎鹰”万重云、“玄鹰”童平山无故失踪……

其实,万重云、童平山的失踪并非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的人无法说出所以然。这人就是“千仞红娘”张百春。

三年前,六月的一天深夜,猰狳在经受两个月的饥饿和一段时间的燥热后,来到水府湖边寻找人食,释放体热。他在湖中泡了几个时辰后,来到岸边的一株古树下休息,一边啃着从湖中抓上来的鲸鱼。鱼,并非他喜欢的食物,只想尝试下腥味,最渴望的还是能食到人肉。一边在自言自语:“唉,身体虽然舒服了,可肚子还在闹意见。好久没有吃到人肉了,如果这时候能有人肉解馋,该有多好哟!”

夜已深沉,只有松涛滚滚,水浪滔滔,哪里还会有人为他解决问题呢?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凑巧。正当猰狳垂头丧气,准备打道回洞之时,“玄山三鹰”有说有笑地从右前方的湖边走来……

“玄山三鹰”在笑,猰狳也在笑,“玄山三鹰”笑今天的收获不错,而猰狳笑今天的运气不错。猰狳见三人越走越近,便将身体隐藏在古树后面,屏住呼吸,等待“玄山三鹰”的到来。

不知“玄山三鹰”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被今天的收获乐坏了?对近在眼前的危险毫无察觉。正在三人意犹未尽之时,忽然从古树后面蹦出一头庞然大物。只见此物头如牛斗,双眼如炷,牙如钢刀,口如血盆,爪如利剑,面目狰狞恐怖地朝三人扑了过来……

不知此怪物是不近女色,还是有点怕红色的东西,竟放过了走在前面的“千仞红娘”张百春,将走在后面的“猎鹰”万重云、“玄鹰”童平山牢牢地抓在手中。俩人不仅仅是动弹不得,而且早已被吓个半死。猰狳一把将万重云塞入口中,几乎是未经咀嚼就吞了下去。好久没有这样饱餐过了,也没有如此享受过了,他在将童平山一块一块地撕下,慢慢地品尝着人肉美味……

这一切似乎在悄悄地进行,张百春独自走了七八丈远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今天的收获够我们可以好好玩上几天了。明天我们与‘三杰’一起去水府湖,好吗?”张百春兴奋地道。可是没有人回答她、附和她。“怎么不说话呀?哑……”边说边扭头责备俩人。当她“巴了”两字还没出口,哪里有万重云、童平山的人影?她还以为两个人在故意与她开玩笑:“好家伙,竟敢别下姑奶奶,看你们干什么好事去了?哼,就算你们走到猰狳屁眼里了,也要把你们扯出来!”

真被张百春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俩人还没有到猰狳的屁眼里,但已到了他的肚子里了。

在张百春见不到他们的影子后,便往回寻找,边走边叫喊着俩人的名字。她来到了出事的地方,只见猰狳在一个劲地将撕下人的手臂往嘴里送去,旁边还有被撕烂了的衣服……此时的张百春被眼前的事实吓死了过去。而猰狳在看到一团红的东西倒下的一刹那,迅速拿着还没有吃完的童平山尸骨,消失在莽莽的玄山之中……

第二天早晨,张百春在湖面水风的吹拂下慢慢苏醒。可是,她的神智已经模糊,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回家的路。几天后,当人们发现她时,还处在极度惊恐之中;当问及其他两个人哪里去了时,只知道一个劲地摇头……

后来,涟山村民在湖边发现了万重云和童平山的残留物。猰狳存在的恐慌再度袭击着涟山村民的心头。这样一来,“涟山六俊”就只有“水府三杰”和“玄山三鹰”之一的“红鹰”“千仞红娘”张百春了。

涟山村没有官府骚扰,却有猰狳危害。村民惧怕、村长担忧,人心惶惶。村长是一个年近百岁的老者,虽然已吩咐“水府三杰”组织村民设置防护,加强警戒,还是担心会无济于事。他将孙子万重山叫到跟前:“重山,你是涟山村的后起之秀,村长之位迟早要传给你的,一定要肩负起保护村民的责任。你去叫上村上的年轻后生,组建起护卫队伍,勤加苦练,多些本事。这只怪物力大无穷、威猛凶残,不是一般人能应会得了的。恐怕这玄山上不仅仅只有这一头怪物,假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危害村民的其他东西存在,千百年的涟山村将会不复存在。”

万重山在祖父村长面前葡蔔道:“祖君,您的嘱托,孙儿铭记心上,一定保得村民无虞、涟山无碍!”

万重山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着如何不负祖父之托,村民期望。他认为,只有自身强大,才能战胜怪物;只有发动村民,才能做得周全。就眼下形势,村子里虽然人多,但要战胜怪物是不可能的。弟弟和平山兄的功夫是全村最好的,他们尚且逃不脱怪物的魔掌,更何况其他人呢?唉,怎么办?万重山在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忽然,万重山脑海里灵光一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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