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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放河灯

1

第二天,秦载庚就回到了秦皇寺。王秀姑见丈夫回来了,忙着去准备午饭,秦载庚抽空出去走走。

“大哥回来了?”刚出门口,秦载庚碰到陈世富。

“世富,我正要问你一些事。”

“什么事呀,大哥?”陈杨富随秦载庚进了陈家大院。

二人坐下,陈世富看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当查名扬江湖的龙头大爷,心存敬畏。

“你们一家人还好吗?”

“好啊,都很好的。”陈世富对秦载庚的提问有些不明就里。

“新媳妇叫李玉莲吧。”

“对的,是叫李玉莲。”

“你这媳妇真够漂亮的,在秦皇寺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吧!”

“漂亮,这没说的,可是漂亮又不当饭吃,有啥用呢?”

“怎么?她在家里懒散不干活吗?”

“不,她在家里还是挺勤快的。”

“平常有兄弟伙以及码头上的兄弟到你家耍吗?”

“有啊,他们经常来,只不过最近来得少了。”陈世富颇感遗憾。

“怎么,是你们两口子得罪了他们?”

“没有啊,平常他们来了,都是玉莲接待他们,又是煮饭又是点烟的,他们每次来都很高兴。”

“哦,他们为啥最近不来了呢?”

“我也不知道。”陈世富一脸茫然。

“你喜不喜欢他们来呢?”

“喜欢啊!”

“为什么?”

“他们来了,玉莲也喜欢,他们不来,玉莲还要生闷气。”

“最近他们不来了,玉莲还生闷气吗?”

“没有,她还天天请我喝酒,我喝醉了她就让我去睡觉。”

“哦,你以后要少喝酒,更不要喝醉。好了,你回去吧。”

陈世富走了后,几个兄弟伙来请秦载庚喝酒,秦载庚都以陪老婆为理由推辞了。饭菜已经弄好,夫妻二人边吃边聊。

“你老是问陈世富干啥?他是一个老实人,他老婆把他卖了,他还要帮着数钱。”秀姑数落着。

“听你的话里,那李玉莲还真有别的事情?”

“秦皇寺都传开了,只瞒着陈世富和你。”

“谁?”秦载庚两眼冒火。

“看你样子,谁还敢告诉你?”

秦载庚也感到自己失态,缓下口气说:“秀姑,我没有生气,我是想玉莲那么漂亮,她要找一个男人也得要般配的。”

“般配?和你倒是般配,你愿意吗?”秀姑戳秦载庚的额头。

“嘿嘿,看你尽说疯话,我舍得你吗?”

“少油嘴滑舌,警告你,这事不许告诉别人,特别是陈世富。”

“好,我听你的。”

秀姑打住话头,用筷子向左前方指了指,秦载庚看见有一个男子正在经过。

“张二娃张从喜?”秦载庚突然站了起来,张从喜是秦家的邻居。

“嘘——,你又发火了。”

“我是吃惊,张从喜是信义公的行九挂牌,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陈世富还是六排巡风,他们是弟兄啊!”秦载庚压着火气,手还是在发抖。

饭后,秦载庚出门走了走,信步走到张从喜家,张从喜中等身材白净面皮,嗓音甜脆,眼波流转,天生就是一副讨女人喜欢的模样。由于家境不好,至今没有讨到老婆,平时喜欢帮忙,尤其喜欢在女人堆里厮混,陈世富和李玉莲成婚那天,他就在陈家帮忙,跟陈家混得熟络。今天看到张从喜穿戴整齐,好像要出门一般。

“哦,大哥回来了,吃饭了没有。”张从喜看见秦载庚,热情地招呼道。

“我吃完饭随便走走,你要出门吗?”秦载庚站在门外。

“没有,我上午才回来。”

“我最近经常不在码头上,让兄弟们辛苦了。”

“大哥,你看你说得,自己的码头还这么客气,码头里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从喜,你今年多大了?”秦载庚进了屋,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

“都二十八岁了!”张从喜连忙给秦载庚倒水,伸手的时候,秦载庚发现张从喜的右手上戴着一个金镯子。

秦载庚心头嘀咕了一下,张从喜家里从来没人戴过金镯子,难道是李玉莲给他的?

“应该找一个婆娘了,再等,就难找了。”秦载庚关切地说。

“大哥关心我,可是家里条件差,总是东不成西不就的。”

“从喜,你这金镯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秦载庚故意抛出引线。

张从喜如被蛇咬了一般,戴着镯子的手缩了回去,脸上立即胀得紫红,汗水也淌了下来。“大哥,这是我在仙客来茶馆听评书时拾到的。”

秦载庚明白了,把话茬到一边,“最近那个评书艺人还在讲吗?”

“在讲,讲的主要还是袍哥故事,听的人还是那么多。”张从喜松了一口气。

2

第二天晚上,秦载庚叫来了秦省三,兄弟二人端着酒杯都不想喝。

“大哥,你发现他们的丑事了?”

秦载庚低着头,没有吭声。

“大哥,你再不回来,我担心会出更大的事。”

“你是想看着我们信义公的人出丑事?”秦载庚声音低沉,但充满杀气。

秦省三害怕了,嗫嗫嚅嚅道:“大哥,我咋会想看内部的兄弟出事呢?我们只是担心出大事。”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阻拦?”

“大哥,陈世富是一个阉公鸡,李玉莲是一只骚狐狸,听说她在温江娘家就被人睡过,否则,咋会把她嫁给陈世富?自她嫁到陈家后,每天都有人往陈家跑,我们有啥理由阻拦?”

“这个陈世富还真是一个傻瓜,绿帽子给戴上了,还喜滋滋的。”

“如果他不傻,哪能娶上那么漂亮的女人?”

“除了张从喜,还有没有别的男人同他扯不清?”

“这样的事,我们哪能知道,只是每天见到张二娃到陈家去,李玉莲就在他们家门前那株桂花树下等。啊,还别说,今天晚上咋就没见到张二娃去呢。”

“我今天到他家去过。”

“你给他说啥了?”

“我劝他早点找个婆娘。”

“哦,难怪,他听懂了你的意思?”

“听懂了就好,我不希望信义公的兄弟出事。”

“对了,大哥,熊先生、龙先生给你说的事,你答应了吗?”秦省三想起了他带人到新津的事。

“答应什么?”秦载庚一下子没有明白。

“他们不是要你们参加什么同盟会吗?”

“这个嘛,我们还要考虑一下。”

“同盟会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和我们袍哥一样,造反!听说比袍哥造反还要凶一些。”

“那不是要掉脑袋的事?大哥,爷爷不在了,家里就你我和嫂子三个人,这样的事还是要慎重考虑。”

“你怕了?”秦载庚看着弟弟。

“我什么时候怕过?”秦省三抬头挺胸直视大哥。

“那就对了,我们给满人做奴才多少年了?现在到了做人的时候了!”秦载庚慷慨激昂。

“那我也参加!”

3

黄昏时分,张从喜提上一壶酒,来到陈世富家,李玉莲和陈世富把他迎了进去。

张从喜把酒放到桌上,李玉莲拿出菜和碗筷。

“二娃兄弟,怎么又喝你的酒?”

“世富哥,烟酒不分家嘛!说什么你的我的?”说着瞟了李玉莲一眼。李玉莲一招手,张从喜忙着给陈世富倒酒。

半碗下肚,陈世富就酩酊大醉了,李玉莲和张从喜抬到把陈世富里间床上,关上房门,二人手还来不及洗,双双解衣上床,就钻进了被窝。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虽然只隔两三天不见,却如同隔了三秋,二人迫不及待地猛烈干了起来,摇得木床咯吱咯吱乱响。一个回合结束,二人悄悄说话。

“秦载庚昨天到我家去过,听他说话,好像怀疑上我们了。”男人说。

“怀疑,他怎么会怀疑呢?一定是秦三娃给他说了啥子。”女人说。

“我想也是,这么看我们难得长久。”

“你笨呀,他又不可能天天守在老娘门口等,常言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他只是听别人说,我们又没有被他捉住,他能把我x咬了!”

“噫,外面有响动,是不是陈世富醒了?”

“你昏了吗?哪一次不是要睡上两个时辰才醒得过来。”

“我怕万一!”

“万一你也不会怕他呀,他只不过是一只阉鸡公。”

“你说得也是。”男人放心了。

“还不快来,看你一个男人,都被吓成软蛋了。”

“好吧,你说我是软蛋,这次我要让你够受!”男人猛扑上去。

“这才过瘾,再狠一点!哎哟!哎哟!”女人浪叫着。

木床地动山摇起来。

4

秦载庚按着地址,在荣县找到了龙鸣剑。熊克武不在,到川东大竹去了。

“你来得正好,不然,过两天我们也要到成都找你。”龙鸣剑一把将秦载庚拉进屋。

“有事吗?”秦载庚问。

“我先你看看这些东西。”龙鸣剑拿出几张报纸,都是朝廷命令四川省发布的文告。一份是四川省咨议局发布的《解散会党案》,一份是四川巡警道发布的《通饬解散公口文》,都是要解散袍哥码头,严禁聚会反抗朝廷的文告。当读到“近年革命党颇横,狡焉思逞,到处煽惑,若不及早申明法律,将公口解散,一经勾联为患,何堪设想”时,秦载庚拍案大骂:“鞑子朝廷,欺我哥老太甚!”

“别急,还有这个,这是中山先生发来的电报,让我尽快转给你和侯宝斋、张捷先、张达三等人,可这几天抽不开身,你来了就好办了,这电报我抄写了几份,你回去的时候,你给他们各带一份回去。”龙鸣剑从里屋取出一叠纸来。

“这就是中山先生的电报?”

“你看原文多长啊,我只是从中择重抄录了几段,你看看,多振奋人心啊!”

秦载庚接过电报抄写稿,只见是毛笔小楷,正正规规一大篇,内容大概是:熊克武同志与四川谢奉琦、黄树中等同志共同主持四川同盟会工作,联络哥老会会众,组织武装起义,哥老会会众,反清灭洋意识强烈,应将其发动起来,作为武装起义的主力军。如华阳秦载庚、新津侯宝斋、灌县张捷先、郫县张达三、重庆张树三、石青阳等君,更堪委以重任。

秦载庚读了电报,心情激动,与龙鸣剑抵足而眠,谈了大半夜,二人畅想了中华民国的未来,更觉前程似锦,睡不着了二人干脆起床,在院子里边走边谈,东方泛白才回到卧室睡了半个时辰。

天亮后,秦载庚起来,草草吃了点东西,就策马回华阳了。

5

中午时分,张从喜又提着一壶酒进了陈世富家门。张从喜、李玉莲将陈世富灌醉后抬上床,二人又脱得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可张从喜有点心不在焉,李玉莲不满意了,一面催促专注用力,一面问他什么原因。

“今天总觉得心惊肉跳的,我担心有祸事。”

“屁的祸事,胆小怕事就不要来找我嘛,又想来又怕事,我看你和他一样,是只阉鸡公。”女人不满意。

“你敢说我是阉鸡公?你看我阉不阉,快说,阉不阉?”张从喜有些恼怒了。

“乖乖,轻些,你不阉,哎哟,真不阉。”

二人正在忘情时刻,卧室门被推开了。

原来陈世富酒喝得多了,口渴得紧,起来找水喝,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淫浪的声音。噫,怪事,是谁在里面干事?仔细一听,像是张从喜和李玉莲的。狗日的,你们两个把我灌醉了,自己快活去了。陈世富在门边提了根扁担,推开门,见二人赤身裸体正干得火热,心头那个气呀!

“张三娃,你把老子灌醉了,来日我婆娘来了,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陈世富举起扁担开打。

张从喜被打了一扁担,就从床上跳起来,揪住陈世富打。陈世富是酒醉之人,一下子倒在地上,张从喜一脚踏在陈世富胸膛,挥拳又打。李玉莲见状,有些惊慌,制止道,“你要打死他吗?”

“我不弄死他,他就要弄死我,我们两个都只有死!”张从喜一边说话,双手却一刻未停。

李玉莲也觉得问题严重,“那你快些!”下床来帮忙。

张从喜趁陈世富翻滚之时,摸到一把斧头,对准陈世富的脑袋就那么一下,陈世富的脑浆就溅射出来了。

“不要打死人了!”猛听屋外有人喊。二人一惊,脑子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张从喜和李玉莲一下子明白闯了大祸,陈世富已经死了。

“咋办?”李玉莲边穿衣服边问张从喜。

“快,抬到床上用被子盖上。”张从喜操过袍哥,胆子大得多。

“藏好又咋办?”

“藏好之后,我们就跑。”

“跑到哪里去?”

“跑到山里去,我们做长久夫妻。”

二人忙乱了一阵,收拾停当,就往外走。

6

秦省三记住哥哥的嘱咐,午饭没事,来到陈世富门前,果然听见里面有张从喜和李玉莲的淫荡之声。

“呸!”秦省三感觉非常晦气,想回去洗个澡,将晦气冲掉。刚迈开脚又想:我得在门口等着,等张从喜出来,我好教训他。于是就坐在桂花树的石板上。

“三哥,你在这干啥,莫不是想接别人漏下的剩汤剩饭?”一个与他同龄的青年打趣秦省三。

“呸,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我想等张三娃出来,好好劝他。”

一个须发花白的大爷走过来,看见两个小伙子在嘀咕,“噫,两个猴崽子,莫非你们也眼馋了?”

“五爷,你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两个青年同时站了起来。秦五爷是省三的本家。

“张三娃,你狗日的敢日我婆娘,老子打死你”声音传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阵打斗声,三个人互递了一个眼色,看着紧闭着的房门。

“你真正要打死他?”李玉莲的声音他们也听得明白。

“不好,要出人命!”秦五爷快步走到房门口,高叫了一声“不要打死人了!”又是一阵打斗声,接着就无声息了。

“噫,他们和好了?”秦省三松了一口气。

“狗屁,恐怕不是死就是伤。”秦五爷走了几步又转回来。

青年来了兴趣,“三哥,我们猜一猜,死伤的是陈世富还是张从喜?”

“我才没这个心情。”

“反正肯定不是李玉莲。”青年兴趣不减。

门开了,张从喜、李玉莲先后出来。

“拦住他们,把他们拿下!”五爷命令道。

两个青年跑了上去,可是张从喜又是斧头又有扁担,二人近不得身。

秦省三顺手捡起一根木棍,逼住了张从喜,“张二娃,你不要跑,到码头说清楚再跑。”

“秦三娃,我以前没有得罪过你,你放我一马吧!”张从喜哀求道。

“放屁,你放他一马就等于在关二爷脸上吐痰!快抓住他!”秦五爷脸色血红走了过来。

张从喜挥舞扁担斧头。

“妈的,翻天了!”秦五爷骂着直往前冲。

“五爷小心!”秦省三怕五爷受伤提醒道。

秦五爷在怀中一摸,顺手就向张从喜打来,只见一道白光直逼张从喜面门。“叭”一声,白光在张从喜脸上开了花。原来秦五爷甩过来的是一个石灰包。石灰包在张从喜脸上炸开,石灰粉直扑进他的两眼和鼻孔。张从喜两眼一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秦省三的木棍击中了张从喜的小腿,张从喜栽倒在地。

“五爷,你就放了我们吧!”李玉莲向五爷跪下。

秦五爷没有答理她,而是对秦省三说,“三娃,你进去看一看。”

秦省三看见陈世富的尸体后飞快跑了出来,“不好了,他们把陈世富打死了。”

“放你们?你们放陈世富放你男人了吗?”秦五爷愤怒地看着花枝乱颤的李玉莲,“把他们两个绑起,押到码头上去!”

“五爷,你们在干啥?”只见秦载庚牵着马走了过来。

“庚娃子,你回来了?”

“哥,你回来了?”秦载庚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也知道了发生的一切。

“我担心信义公出事,偏偏出了大事,出了丑事!”

7

晚上,信义公码头门外靠近锦江的坝子里,灯火通明,排着香案,秦皇寺的男女老少围了几层。灯光下,一张草席上躺着已经死亡了的陈世富,旁边跪着被捆绑了的张从喜和李玉莲。

“事情已经发生了,秦皇寺的老少爷们,信义公的大小哥弟,你们说怎么处理?”

人群中叽叽喳喳了一阵,谁也没有大声作答。

“五爷,你说这事咋办?”秦载庚问身旁的秦五爷。

“这种事,黑十条、黑十款有规定,要按老规矩办!”秦五爷朗声说道。

“什么老规矩?”人群中有人问。

“老规矩是什么?袍哥兄弟最明白,你们给解释一下。”

有位袍哥兄弟站出来解释:“老规矩就是草场坝放河灯!”

“哦哟,那不是又要报销两条命?”有人小声说。

“二娃子,二娃子呀!奏五爷、庚娃子,求你们看在他爸他哥为了码头舍了命的份上,放了二娃子一命吧!”人随话到,只见张从喜的老娘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一下子跪倒在张从喜身边。

秦五爷不动声色,秦载庚来到老人身边,给老人跪下磕了三个头。“张幺婶,自古杀人抵命欠债还钱,如果这次放了从喜兄弟,那谁来还陈世富的命?”说完又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秦载庚站了起来,高声叫道:“黑旗管事!”

“有!”两个人应声而到。除了现任黑旗管事外,还有秦五爷。原来秦五爷是过去的黑旗管事,秦载庚一叫,便条件反射应声而到。

“行刑!”秦载赓大声喊道。

几个五排、九排的兄弟将张从喜和李玉莲推到香案前,那里横放着一张木板。

“将淫妇李玉莲脱光,钉在门板上!”秦五爷对几个青年命令道。

几个青年争着要去脱李玉莲的衣服裤子,他们想看看这个秦皇寺最漂亮的女人脱光了是什么样子。龟儿子陈世富无福消受,让张二娃龟儿子享用了,今天我们也可以饱饱眼福。

可是走到李玉莲身边,李玉莲对他们飞来媚眼,他们如同触电一般手脚都僵硬了。换了一批人上去,又败下阵来。

“骚狐狸精,这个时候还要害人!”秦五爷听过封神演义中斩妲妃的评书,深知红颜祸水的危害,从河边抓起一把腥臭的烂泥,扔在李玉莲的脸上,花容月貌立即黯然失色。几个青年虎狼一般涌上前,几把就扯下女人的衣裤。

“啧啧!真是太美了。难怪张二娃连命都不想要了!”

有人赞美,有人惊叹,在场的青年男人眼睛都睁到最大。

“钉上!”黑旗管事命令。

有人捧上十几颗五六寸长的铁钉,可是无人愿意上去钉。

“让开!”毕竟是行刑老手,秦五爷从地上拿起斧头,抓起铁钉上前,“放倒在门板上!”秦五爷命令。

几个青年将李玉莲脸朝下放倒在门板上。

“不对,翻过来!”秦五爷再次命令道。

秦五爷将铁钉对准李玉莲的手掌,狠劲钉了上去。

“妈呀,救命啊!”李玉莲求救声响彻云霄。

钉好双手,钉脚踝时,李玉莲已经昏迷了过去。

观看的女人均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草场坝!”秦五爷高声说。

“求求你,秦五爷,放了我二娃吧!”张幺婶苦苦哀求。

“红旗管事!”秦载庚大声喊叫。

“有!”红旗管事应声出列。

“这是我私人的积蓄,有两百大洋,你亲手交给张幺婶,作为她的养老费。”秦载庚从身后取出一个布口袋,递了过去。

红旗管事双手接过口袋,交给了张幺婶,又扶她向家里走。

走了一段路,张幺婶挣脱了红旗管事,将大洋丢在地上,想跑回来。红旗管事强行背着她走开了。

“草场坝!”黑旗管事命令。

张从喜被押到李玉莲门板前,对着李玉莲略一弯腰,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了,让你也受累了!”

几个袍哥兄弟举起长矛,矛尖对准张从喜的胸膛。有人捧着一把雪亮的钢刀,交给张从喜。

张从喜接过钢刀,大吼一声:“李玉莲,我张二娃下辈子还要找你做老婆!”

全场哗然。

地上的门板上,回应张从喜的是声声惨叫。

张从喜将钢刀举起,使劲插进自己的腹部,背上立即露出一寸长的刀尖,鲜血如注。

“二刀四个洞!”黑旗管事大声喊道。

张从喜抽出钢刀,再一次插进胸膛,口腔也冒出了血水。

“三刀六个洞!”黑旗管事小声喊道。

张从喜已无力抽刀。

“帮他完成!”黑旗管事低声吩咐举矛的袍哥兄弟。

袍哥兄弟兴起长矛,奋力刺进张二娃的胸膛,矛尖从背部透了出来,如深秋的芦苇尖。

“放河灯!”黑旗管事喊道。两个袍哥兄弟把张从喜推倒在门板边,一个袍哥兄弟兴起明晃晃的大砍刀,照着张从喜的后颈一刀砍下,只见张从喜被砍下的人头滴溜溜地乱转,直转到李玉莲的胯下才停住。那人头突然张开了血口,一下子将李玉莲的阴户死死地咬住。

观看的人们都被这一情景镇住了,啧啧称奇,“冤孽呀,真是冤孽呀!”

几个袍哥兄弟抬起门板,放入流动不息的锦江中,燃着数支蜡烛的门板载着被钉的裸体女人和一个人头,缓缓向下游漂去。

“二娃子呀,你就这样走了!”张幺婶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过来,踉踉跄跄地奔向锦江。

“快拦住她!”秦载庚大声喊道,让袍哥兄弟阻拦,不料张幺婶已趁人群混乱,纵身跃入锦江,直向门板扑去。

“快救人,快救张幺婶!”人们纷纷跳入水中,好不容易将她救上岸,发觉张幺婶已气绝身亡。

8

秦皇寺下,有个许家湾,锦江在这里转了一个大弯,又向前流去。许家湾有一个滩涂,由于是回水湾,有很多鱼虾在这儿停留,傍晚时分,常常有人在这里钓夜鱼。

“三娃子,你看上头漂来个啥东西?好像还有灯在上面。”站着钓鱼的青年好奇地说。

“真是的,勾过来看看。”坐着的三娃子也站了起来,尽力将渔竿甩远点。

“救命呀!救命呀!”有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有人叫救命!快把渔竿都甩过去,救一条命也算积一世德。”三娃子边说边甩渔竿。

钩住门板拖了过来,才发现是一个裸体女人。

“救命呀,救命呀!”女人还在呼救。三娃子敲击门板,女人的声音才停下来。

“这女人的脸上有泥巴,快给她洗洗!”三娃子把门板拉到岸边,另一青年捧着水给她洗了脸,又露出媚人的面目。

“哦,三娃子,你看,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哪个龟儿子忍心把她钉在门板上!”

三娃子发现女人的胯下还有一个人头,取下来扔进河水中。二人正准备取下钉在女人身上的铁钉。

“三娃子,你们在干啥?”随着声音,一个老汉来到河边。

“我们看见这个女人可怜,想救下她!”二人还在用力取铁钉,由于钉得太牢,取不掉。

“救人,救了之后呢?”老汉穷追不舍。

“三娃子还没老婆,正好给他做婆娘呀!”

“胡闹!你们知道这是干啥吗?”老汉问。

“不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被人害了。”三娃子同情这个女人。

“听说今晚上秦皇寺做草场坝放河灯没有?”

“听说了,这是?”三娃子疑惑。

“这是袍哥码头处罚谋杀亲夫的奸夫淫妇,她的胯下应该还有一个男人的头。”

“有一个,被我们丢到河中了。”

“三娃子,这种女人你都敢要?”老汉一耳光打在三娃子脸上。

“这有什么嘛,她又不会杀我!”三娃子捂住脸说。

“你今天救了她,将来谁来救你?她敢伙同奸夫谋害亲夫,你能保证她今后不会谋杀你?”

三娃子无语。

“把她推下河去!这种淫妇,在有袍哥的地方,谁也不能救,谁也不敢救的。”

三娃子想了想,还是与同伴一道将门板推回到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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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各位书友是否相信命运的传说,其实命运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从我们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人生未来的道路是怎样,而我却是一个被命运所“特殊”安排的人,为什么是所谓的特殊,因为这个故事很长,如果有兴趣可以慢慢的看下去。
  • 诛天途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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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子寒心智尚幼,体内拥有混沌之魂和慑天帝珠,却投在一个平凡的世界。上天不满,将他打入乱世,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生死相伴,待到破羽之时,灭圣屠帝……
  • 福妻驾到

    福妻驾到

    现代饭店彪悍老板娘魂穿古代。不分是非的极品婆婆?三年未归生死不明的丈夫?心狠手辣的阴毒亲戚?贪婪而好色的地主老财?吃上顿没下顿的贫困宭境?不怕不怕,神仙相助,一技在手,天下我有!且看现代张悦娘,如何身带福气玩转古代,开面馆、收小弟、左纳财富,右傍美男,共绘幸福生活大好蓝图!!!!快本新书《天媒地聘》已经上架开始销售,只要3.99元即可将整本书抱回家,你还等什么哪,赶紧点击下面的直通车,享受乐乐精心为您准备的美食盛宴吧!)
  • 彼岸花开时:恶妃当道太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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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冷酷的冰山王子,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一个可以笑着杀人的恶魔女孩,却是天使一场心与心的碰撞,擦出的火花烈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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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的相遇,地狱中的救赎,一次重生,是天的再次抛弃,还是幸福的开始,一段情,两次人生,周周转转,只为与你相遇………
  • 【完】穿越错嫁冷傲毒君:倾世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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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穿越代嫁冷傲堡主。杀手情人?王爷爱妾?唐门主母,还是混作了代嫁的替身。没个礼堂没个洞房,苗疆毒女撞唐门毒君,丑女一朝恢复倾世之貌,昔日情郎又想玩暧昧,堡主夫君翻了醋坛,害我生个儿子差点垫上性命!
  • EXO之末世重生之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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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来说就是一只小攻临死前知道了对小受的感情重来一世发誓势必会保护好小受带着小受一起在末世打打丧尸,谈谈恋爱的美好故事BL宠文不喜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