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江回卧室收拾梁梅的碗筷,顺手将被子拉过来给梁梅盖好,说:“早晨还有些冷,莫绷阵仗,感冒了影响到女儿就糟糕了。”
梁梅乖乖地躺了下去,说:“哪能那么不经风风雨呀?吃了一大碗鸡蛋还发热咧!”停了停,又问丈夫:“你今天早晨吃啥呢?”
“你别为我操心,看你操劳过度,我早晨吃面条。”
沈红沈来到厨房,先将妻子那只碗洗了,只见锅里的开水正翻滚,便将面条下到锅里,眼看着面条被开水翻腾着,一根一根地在锅里卷曲,随后又被开水鼓了起来,面条一会儿又再沉入锅底去了……沈红江想起了自己的人生,感觉得自己就像这锅中的面条随着滚动的开水沉浮;如同一个人,在社会中是多么微不足道。如果社会上处处吹奏起和谐之风,个人的生存与发展才会充满幸运,有更多机遇;相反,如果社会常常像大海翻腾,个人就如同一叶小舟,哪经得起这般浪涛的席卷。现在生活安定了,自己和妻子有一份稳定工作,这就是最大的福气。
沈红江将调料放在一个很深的海碗里,将面条全部挑在大海碗里……窗外的天空仍然没有完全亮开,这是川西盆地最显著的特点,秋天的早晨大都是雾沉沉的。城市里的人们还能在此时看见天空微显出一点亮光;如果是在农村,那些雾气要散开,也要半晌午。但沈红江今天特别想天快些亮,希望保姆能快点来。
沈红江从小就养成依赖性,原先依赖父母,后来就依赖梁梅。照沈红江看来,家里这些事都该让娘儿们作主,男人是管大事,是负责重大问题的决策,那样,夫妻才能配合默契,才各得其所,各施其职,家庭才能和睦。沈红江正是这样实践的,家里的一切事都是梁梅说了算,自然包括请保姆。梁梅说请谁是谁,沈红江没有一点意见。希望这个保姆能让梁梅称心如意,与梁梅配合默契。
沈红江的希望值很高,理想的保姆应成为家庭中的一员,自然要与这个家庭融为一体。沈红江从小就被父母的亲情包围着,结婚后又被爱妻梁梅的爱情包围着,他不想经受任何家庭纷争引来烦恼。
沈红江端着面条,安然地坐在桌子上吃着。外面的雾气在渐渐地散去,人声、车子声,还有不守规矩的汽车喇叭声全部喧嚣起来了。沈红江吃完面条,看看时间,想着还早,看还能不能再做一点事情。保姆要来了,这地板脏兮兮的难道等保姆来拖?总得给这个家庭新成员留下一个好印象吧!沈红江就拿起拖把开始拖地板。
地板是蓝花瓷砖,上面脏兮兮的。沈红江才记起,从梁梅到医院生产以来,这屋子里就没有认认真真地搞过卫生,难怪竟是这么脏乱,突然进来一个陌生人,沈红江的脸上一定会起鸡皮疙瘩。
沈红江刚刚打扫了半间屋子,外面就有人敲门。他放下拖把,走过去把门打开,是李校长站在门口,说:“沈老师,梁梅请的保姆我带她来了。”
沈红江往李校长身后一看,果然站着一个妇人。只见她穿着一件灰色毛线衣外套,下穿一条灰色裤子,不注意还以为是穿的套装。这身打扮虽不是很刻意,却是那样符合她瘦长而又结实的身材。沈红江想,这妇人年轻时肯是一位身材苗条的淑女。她头上剪着齐耳的短发,脸面上焕发出微微的红光,虽然她在掩饰什么东西,但沈红江还是看出她那眼眶里充盈着期待和感激。
“谢谢校长关心,请屋里坐。”沈红江见保姆还提着一个大包,便说:“你请进来吧!把包放到给你准备的房间里去。”他向屋子喊:“梁梅,阿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