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见丈夫不语,强压着心中的醋意,继续道:“我知道你素来觉得我是故意打压她为难她,才不相信我的话,可是我哪能面面俱到满意她心里去,这鸡蛋里挑骨头,怎么都能说成我的不对,不是么?”
“我生铭城的时候就落了病根,生铭语的时候更是越发严重,前些年身子不好,伺候不得你周全,我也深感不悦。便寻思找个人带我服侍你。”
“我选她,是因为她自小在老太爷身边伺候着,长得还算讨喜,寻思是个温厚人儿,对你也是有那么几分意思,才做了主给她开了脸,想着有人服侍你,我也好多个臂膀。”
“这几年,我扪心自问没有亏待过她,除了姨娘的名分没有给她,其他的吃穿用度都是和我这个主母一样。若我是容不得人的,怎会让她来侍候你?我知道别家的大妇折磨小妾是常有的事情,可是我温氏不是那样的人,难道你我夫妻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品性?”
语罢后,温氏再次抹泪。
现在顾庆岚仿若隔世一般,发现妻子居然如此体贴知礼。自己竟然忘记了她可是出自名门,是自己的恩师内阁大学士温书颚的女儿,自小礼仪不离身,怎会那么不知轻重挑事端。
看来自己是真的愧对了她多年,她竟然不辞辛苦的照顾自己,照顾铭城和铭语,照顾这个家,还要受尽自己这个没判断的训斥,没有半句怨言。
顾庆岚想起新婚时的夫妻恩爱,又想这近些年对她多有冷落,心中未免有愧,递上帕子帮她擦脸。
温氏哭了好一会儿。
又继续道:“我原是好意,哪知她是个不安分的人,虽然在你面前一副贤惠样,背地里却总爱闹腾耍泼,常常要着这个要着那个的,咱们来了林州不比家里富裕,你虽说是个都转盐运使司副使,多少算个肥差,但是我深知你是个清廉性子,贪不得那些银两。维持家用也时不时靠京里偶尔接济。”
“我因她是你心尖儿的得意人儿,不好委屈了她,让你面上也不好看。自己不做新衣裳,先把银子拿出来给她置办,她还嫌料子不够名贵,样子不够新颖,这这那那,我也没放心上。”
顾庆岚果然看见妻子身上的衣衫,还是十年前在京里带过来的旧衣裳,又想起自己的那个爱妾常穿有新衣裳,便觉得亏欠更深,对妾侍的不懂事也越发的烦气。
温氏继续道:“不说别的的,就说上次,她说老家来了个弟弟想进府里当差,我没应她,你就恼了。可你没见那个人,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哪里讨不得好差事,还要她一个女人家不避嫌的召入进来,更何况他的样貌很是不错,一个屋檐下,容易招人话柄。”
“况且,她自小就卖入府里,从没听说过她的爹娘,更何来的弟弟?我不答应是怕招惹没必要的事端,你却信她的话,嫌我小气。”
语末,温氏又抹起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