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白雪一直飘零着,直到新年来临,依旧没有停歇。
江宛彤站在阳台上,看着淮城被白雪覆盖,寒冷的北风呼呼作响,她的脑海里却始终有一个名字,难以忘记。
手机通讯录里,白朗的名字和蒋淮是在一起的,一番纠结,江宛彤的手指还是点了蒋淮的号码。
“喂,蒋淮,我想去看白雪。”
电话那端不是江宛彤想的沉寂,而是,好像是等这通电话好久的感觉,声音拉的悠长而浑厚,说:“好。”
江宛彤到楼下的时候,蒋淮安静的站在雪中,抬头仰望着白雪飘落的天空。
“嗨,等很久了吗?”
蒋淮的笑容,像冬日的太阳一样温暖,整理了一下江宛彤的围巾说:“没有,刚到,今天雪太大,骑不了单车,我们坐地铁吧!”
坐在空旷的地铁里,人很稀疏,可能是过年,很多人都回老家,在家闹新年。大街上,车厢里都格外冷清。
江宛彤发给白朗的短信,终于有了回信,北庭福利院。
走进福利院,比起外面,却是相反的热闹,一些残疾人虽然残疾了,却十分开朗,一些志愿者陪他们过新年,让他们很开心。
白朗带江宛彤和蒋淮穿过热闹的人群,来到北庭福利院的后院,白雪一片,一个孤单的亭子里,坐着一个孤单的女孩,背影落寞的看着远方,手里是江宛彤熟悉的画板。
走进她的时候,白朗拦住了蒋淮,说:“你还是先别过去,我怕她……”
蒋淮看了一眼江宛彤,江宛彤从蒋淮身上接过自己的背包,对蒋淮和白朗说:“还是我先过去吧!”
江宛彤坐在白雪的对面,白雪对她笑了笑,依旧安静的画着自己的画。江宛彤从背包里拿出画册,翻到中间一页,放在白雪怀里。
白雪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伸手说:“你好,我叫白雪,你就是哥哥口中常提到的江姐姐吧!”
江宛彤看了一眼远处的白朗,愣了愣神,伸手说:“我叫江宛彤,白朗的……同桌。”
“其实,我更希望你介绍自己,说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我,对不起,之前我和你哥。”
白雪的笑容很干净,好像远离尘世很久的样子,“没关系,只是哥哥每次在我面前提到江姐姐,眼神都会变得温柔,要怪也是怪我,是我把腿摔断,才让哥哥心中只有仇恨。”
江宛彤蹲在白雪身边,翻着画册说:“你看,这是爱情石和冰泪草,白朗说,冰泪草是白雪的爱情,虽然我没亲眼看见,可是,蒋淮他有找到,还有,画,是蒋淮画的。”
白雪的手指有些颤抖,一滴眼泪突然降落在冰泪草的叶片上,缓缓晕开,就像神女雪山上,白雪融化的水滴,从爱情石上滑落到冰泪草上。
蒋淮出现的时候,白雪冻得有些通红的脸,瞬间低垂下去,一滴滴眼泪模糊了画中的冰泪草。
“白雪。”
白雪用力的转着轮椅,想要离开,看着那一刻的她,江宛彤似乎可以理解白朗对蒋淮的愤恨,可是,爱情没有对错,爱的人会受伤,不爱的人没有错,却似乎也会受伤。
蒋淮拿起白雪的画册,每一个身影,每一个眉宇都是那么相像,“对不起,我没想到会伤害到你。”
白雪擦去眼泪,努力微笑着面对蒋淮,“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是我自己喜欢你,本来就和你无关,去雪山寻找冰泪草,也是我自己相信传说,想要靠近你,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最后成了残疾也是我自己,蒋淮你没有错。一直没有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心有愧疚,如果我哥哥做了什么伤害你和江姐姐的事,我代他道歉,对不起。”
白朗把白雪拥在怀里,忍者眼泪说:“傻妹妹,怎么不早些告诉哥哥,哥哥这么做,还以为你在怨他,想要替你出气。”
离开的时候,白雪的笑容就像白色的雪花,幽远空明。那天,江宛彤从白雪身上看见的,是一种释然,怨恨似乎从来没有出现在她身上,也许曾经有过,但最终还是被爱融化了。白朗眼中的怨恨也只是出自于对妹妹的疼爱,似乎也没有错。原来,世间很多事,都没有对错,可是为什么不能完满,不能每个人都幸福。
站在站台,等着回去的地铁,蒋淮看着发呆的江宛彤,沉重的心情还没有完全释然,蒋淮晃了她一下说:“白雪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江姐姐如果不喜欢蒋淮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哥哥,哥哥人真的很好,如果喜欢蒋淮,那就不要错过,毕竟姐姐比我幸运,蒋淮看姐姐的眼神,是白雪渴望的喜欢。”白雪话一直在江宛彤耳边回响,可是,和林夕的约定,也一刻不曾让她忘记过。
地铁来的时候,蒋淮走了进去,转身的时候才发现,江宛彤停在了门外,蒋淮盯着她说:“宛彤,发什么呆,快上来呀!”
江宛彤的眼泪极速的在眼眶打转,紧紧的握着拳头,和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很痛苦,但是,还是很喜欢蒋淮,怎么办。
低着头的她,拼命的让自己镇定,告诉自己,“地铁门关上的时候,如果蒋淮没有下来,我就真的停止喜欢他,如果他下来了,我就不放手,跟随自己的心意,喜欢他。”
广播的声音,地铁缓缓的关上了门,在关上的那一刻,江宛彤才明白自己的心是希望他下来的,一遍一遍的想着,“下来,不放手,我是真的很想继续喜欢你。”
地铁远去,带着轰鸣声,江宛彤依旧闭着眼睛,抬起头慢慢的睁开眼,蒋淮,蒋淮下来了。
“我真是个骗子,自欺欺人的骗子。”
蒋淮看着江宛彤说:“你发什么呆,上了地铁再发也不迟。”
江宛彤指着出站口说:“我忘了东西,画册忘记了。”
蒋淮苦笑了一下,说:“画册不是你说要送给白雪的,怎么现在后悔了,想要要回来了,还真是健忘。”
江宛彤锤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一脸苦恼的说:“我就知道蒋淮会下来,就知道,自己真是个骗子,可恶的骗子。”
蒋淮拉着江宛彤上了下一趟地铁,他的手轻轻触碰到江宛彤后背的时候,江宛彤似乎看见了白雪的笑容。爱情就是这么简单,没有杂质可言,最简单的干净,和让人无法抗拒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