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嘈杂的环境中生活习惯了,重回安静的乡村生活反而有些不习惯。不过,当你在喧哗中迷失自己,归朴田园生活也许是明智之举。
皓皓回来没多久,就跟我爸爸混得很熟了。因为爸爸就是个老顽童,有空的时候,常常带他去捉小鸟,捉蟋蟀,儿子高兴得不得了。
有了爸爸带他,我就抽空去田间帮忙。好久不做农活了,我的脸儿被晒得红红的,像天边的云霞。
田野的景色真是多变。前天来的时,还是一片金色的波浪,如今已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汪洋。在农田劳作不再是农民,而是轰鸣的机器。再过几天,这里又会被农夫的手描成绿色的方块。
帮妈妈种了一天的田,累得我腰酸背痛。为了消除疲劳,我为自己做的事写了一首小诗,题名为《种田者》。诗歌这样写道:“弯出最美的弧线,指尖灵动,挥洒自如,如蜻蜓点水一般跳跃。扑通扑通地响声,是欢快整齐的节奏。种田者——大自然的画匠,站在水的中央,指尖为笔,秧苗作柒料,将田一点点地染绿……”发到网上,没想到引起了很多朋友的共鸣。
闲时,我又重拾自己的爱好,买来纸和笔作画,把房间装饰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连儿子都夸:“妈妈,这里比爸爸的家还要漂亮。”我浅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充实的生活可以让人忘记悲伤,但我真的忘记了吗?
晚上,儿子抱着我睡着了,而我却睡不着。拿出手机,戴上耳塞听歌。听着周杰伦唱着《夜曲》,心里感觉特别的疼痛。
当歌曲唱到:“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时,我禁不住泪流满面,我的爱情是不是也随风去了?儿子醒了,抬起头来天真地问我:“妈妈,你哭什么?”
我抹去眼泪,换上笑脸说:“没有啊,妈妈没哭呀。”
皎洁的月光照进来,夜静悄悄的,偶有几只虫鸣,窗外如同白昼。荧火虫像夜的精灵一样,在草丛间飞来飞去,有一只偷偷地潜入我的窗台。我自言自语道:“有人托你来看我了,是吗?”
天边有无数的星星眨眼睛,在天的那一边,他们过得还好吗?于慕凡是不是和谢宛如结婚了?黎邵东应该也和小西在一起了吧?
明明是想祝福他们,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呢?
我的悲伤还没有结束,村里就开始流传着各种关于我的风言风语。有的说,我嫁给有钱人被抛弃了。有的更夸张,说我是小三,被有钱人的老婆连儿子赶了回来。都说人言可谓,我看一点儿也不假。好在这些年,我早练就出了强大的内心。面对这些流言,我选择了无视。
可是,妈妈却受不了,被她听见了,她就骂人。骂别人免不了要被别人骂回来。骂来骂去,越骂越难听,听了大家的心里不爽。于是劝妈妈随他们去好,不要过于计较。等时间久了,谁还有心思去研究这些。
妈妈却很倔地说:“我不服,我就是不给别人乱说我女儿。”我还能说什么,只好随她去了。
一天下午,我正在屋后的菜园锄地种菜,村头的阿旺婶火急火燎地跑来叫我:“青子,村外头有个男人找你,看样子,来头可不小。”
“噢?”我想不出来还会有谁来找我。
我来到村口,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一个男人剪着很酷的发型,戴着一副墨镜。身上是一件黑底白花T恤,一条黑色休闲裤,一双乌黑油亮的皮鞋。他把一个行李箱放在村口的榕树下,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看见我过去,他摘下眼镜朝我裂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其中有两颗尖尖的虎牙特别的醒目。
于慕凡,他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一双布鞋和运动裤,上面沾着少许泥巴,一件黑色T恤上是斑斑点点的白色汗渍。头发因为戴帽子乱蓬蓬的,脸上也因为出汗而油亮油亮的,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妇形象。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找到这里来。
他朝我笑了笑,我也忍不住笑了,我们像一对颠子。他开口地第一句是:“想不到吧?”
我摇摇头说:“真的想不到,你是怎么来的?”
他说:“有地址,有钱,还怕找不到吗?”
看着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他歪着头来看我发呆地样子问:“你就打算让我站在这儿?”
我如梦初醒,赶紧领他回家。妈妈和爸爸闻讯,也跑到了门口迎接,儿子不明所以,也跟着出来。
当皓皓看到他时,跑着上去抱着他的大叫爸爸。其实,儿子是非常喜欢和想念他爸爸的,看见我与他爸爸不合,他不敢在我面提而已。
于慕凡抱起儿子亲了又亲,半天才把他放下来。
家里没什么菜,急得妈妈团团转。看见鸡笼里有只老母,便拿出来宰杀。看着二老忙前忙后的,我也赶紧去打下手。于慕凡倒逍遥,和儿子逗笼子里的鸟儿玩。
妈妈一见女婿哪还记得我们分手的原因,慕凡慕凡地叫个不停。想想他朝我摔杯子的那瞬间,我心里还有些疙瘩,可是人都找上门了,我总不能置之不理。
晚饭过后,大家聊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去睡觉了。临睡之前,妈妈叫爸爸叫皓皓去跟他们睡。开始皓皓不愿意,后来爸爸就给他开了一个条件,如果皓皓去跟他睡,他就去山上捉另一种小鸟回来给他养。儿子一听,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我回到房间找衣服洗澡,于慕凡已洗好,光着膀子斜靠在床头,望着我不说话。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眸子闪闪发光。我找到睡衣准备出去,却被他叫住了。
他说:“我给你看样东西。”
只见他从一个黑色的袋子里掏出一些衣物,朝我扬了扬。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套情趣内衣。
“穿上它!都是按照你的尺码买的。”
“这个衣服那么暴露,我不敢穿。”我推托道。
“你傻呀,这个当然只是穿给我看。你要是在大厅广众之下穿,别说你,我也不同意呀。”
“穿给你看我也觉得太妖艳了。”
于慕凡爬起来,靠近我小声暧昧地说:“这个也怕让我看见?我们都几年的夫妻了,你身上的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我瞄了一下他的身材,保养得真好。手臂上,腹部上,全都是结实的肌肉块,在灯光的映照下,焕发着勃勃生机。
“你今天穿的那套衣服真是太土了,土得掉渣了。”他靠近我耳朵小声地说。
“土就土,你看不惯就别理我,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我明明知道,但由别人说出来我就是不服气。
“这么说今天晚上你不穿?”他略微有些失望。
我咬咬牙,推开他说:“穿就穿,谁怕谁!”
他在我身后哈哈地笑起来,那笑声暧昧而充满野性。
我穿上后,觉得很别扭,用宽大的浴巾把自包起来,不好意思地走进房间,像个准备要奉献自己初夜的新娘。
奇怪的是房间里空无一人。我正在纳闷,突然背后有人抓掉我的浴巾往床上一扔,我奇怪地往后一转,于慕凡正站在门背后朝我邪魅地笑。
他温柔地抱起我,缓缓地向床边走去。窗外,夜虫突然停止了叫声,一朵乌云遮住了月亮……
“逃呀?”他轻抚我的脸颊说,“逃到天涯海角我就追到天涯海角。”
“你什么知道我一定会回老家呢?”我问。
“除了这个老窝,你还能逃到哪儿去?”于慕凡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哪也不一定。”
“开始我真的很担心,我怕你跟黎邵东走,但我发现你没有。黎邵东也没有,陪在他身边的是另一个女人。所以,我敢肯定你一定是回老家了。”
“你的谢宛如呢?”
“横在我们中间的从来都不是谢宛如,而是你的小心眼,还有我的粗心。对不起,是我让你在生活中处处感到压抑,不开心,那以后你想怎样生活我都听你的,好吗?老婆大人?没有你的生活我真的觉得没有意思,我离不开你。”
“我现在暂时还不想回去,我想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那我们就在你家做‘啃老族’吧!”
“不行!从明天起,我们就自力更生,跟妈妈去种田。”
“去就去,谁怕谁呢?
第二天,日上三竿,于慕凡才起床。我找来一套旧衣服和一双水鞋给他。他抬头看了看有点毒辣的太阳说:“你来真的?”我拉下脸说:“我怎么时候开过玩笑?”
妈妈偷偷地把我拉到一边说:“这样不大好吧?人家刚来。”
“你们做岳母的不是最喜欢考验女婿吗?”
妈妈嘿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