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黎邵东的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对不起,韩青,其实是我先负了你。回到家之后,为了给病重的爷爷冲喜,我被众亲人说服与张翠翠结婚。结婚以后,张翠翠很不信任我,每天都要翻一下我的手机,要是一会儿不见我,就又哭又闹的,说我和别的的女人幽会去了。和我的远房表妹说个话,她就叱问说,你和她又说又笑的,是不是爱上她了?本来我就无意和她结婚,这样使我更加反感她。”
“结婚不到两个月,我们两人就为了这无端的猜疑打了起来。我的额角上至今有一块疤,是她用凳子砸留下来的。打了那次架之后,我们就离婚了。她自杀了几次都被抢救了过来,家里给她闹得鸡犬不宁,不得安生。医生说她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现在她家人已经送她到美国治疗了。我觉得我结这个婚最大的代价是失去你,韩青......我非常非常后悔当时的决定,后悔自己的立场不够坚定,如果生活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就好了。”
黎邵东说着握住了我的手,我把手缩了回。我想起了我在寒夜等他的电话的情景,人躺在那里就像要枯萎的花儿一样,心就如碎了一地的玻璃。而那时,他却与别人结婚,想想那时痴情的我是多么可笑和可悲。
“也许我们已经不可能,邵东,希望你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女孩。”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不敢看他眼神里的失望与忧伤,还有不让他察觉出我带着那一点儿恶意的报复神情。
“呵,”他苦笑一声说,“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但是我这次南下只有一个目标:穿越人海找到你,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错过你了,想想以前吧,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快乐。韩青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很多东西一但错过了便是永远不复返。我的心里现在装的不是你,这样我和你在一起对你也不公平,不是吗?”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不再乎,于慕凡他们这种有钱人是不会对感情认真的,他不会回来了。总有一天你会把我重新装进心里。”黎邵东用急切的目光看着我,而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远方,在人来人往中寻找另一个身影。
“他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了!”我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心一酸,眼泪就忍不住叭嗒叭嗒地掉了下来。于慕凡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我?不声不响的,让我心里好难过,就算要放弃我也得说个明白,让我彻彻底底地死心。
黎邵东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轻轻地擦掉我眼角的泪。
“别哭,别哭,这大街上的,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我心想,求我的时候这样深情,离开我的时候这样绝情,然后眼泪就更加汹涌了。他一下子就慌了神:“好了好了,我怎么都不说了,求你别哭了。”
透过泪眼,我朦胧地看着那张我曾经无比想念过的脸,心想如果当时没有张翠翠,如果当初他选择和我在一起,两人现在也不会过得那么伤情,我更加不会爱上于慕凡。可是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再次重逢,我们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而我流下的泪水亦不是为他而流了。
不管生活过得有多么悲催,第二天升起的太阳都是鲜红的。对于飘泊在外的人来说,没有工作就没有生活来源。我应聘进了一间小厂,说是应聘,其实只是在保安室填一了张简历,根本不用体检面试怎么的,只要是四肢健全的人都要,当然待遇也不会好到哪去,不过总比没地方住没饭吃的好。
黎邵东也跟着我应聘了进去。我问他:“真的想好了,你这个大学生进这小厂做员工是不是有点屈才?”他说:“做什么不是做,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我隐隐有些不安,我心已不在他身上,不希望他为了我作任何牺牲。
为了爱情兜兜转转,我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感情是讲缘份,真的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够得到,着急就能够急来的,将就不得。尽管我那段时间很失落,想尽办法也无法让自己开心起来,但是书给我带来了心灵的慰藉,阅读使我懂得了这个世界除了爱情,还有许多缤纷的美丽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