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那位小爷突然间对着空气中说了一句日语,那声音又让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这个小伙子我看着怎么也得有个二十来岁吧,可是他的声音,却像是幼稚园里头尚未发育的小女孩一样。这家伙实在是太怪了!
三木转身对着那两个手下做了个手势,两位看门大哥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
“好吧!演出开始了。”我心里说着,看着眼前的那位黑白分明的家伙,就等着他开口。
不想这家伙还是没有转头看向我这边,目光始终盯着他面前的一片虚无,又朝着空气中说了几句日语。
三木在后头用力地点了下头,“哈伊”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对我说道:“这位先生想知道两件事情:第一,在河南,你们几个人是怎么从那曹操的墓穴之中逃脱出来的;第二,我们已经知道,在你们的手里头有一枚印章,这位先生很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们,现在这件东西在你们之中谁的手上。”
我原本以为他们会追问我那昆仑神镜的下落,没想到这小爷问的居然是鬼愁门的那枚摄魂印。那神器我根本就不知道具体长成个什么模样,而这摄魂印是个什么东西,我倒是清楚得很。
我刚要松一口气,转念又一想,它奶奶滴!这不是一个鸟样的么?那枚宝贝印玺当时不就在花少的那个死鬼师叔的怀里揣着呢?老爷子最后是抱着一大包炸药,扑向了那群小鬼子和那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搞不好这摄魂印都给炸烂了也说不定,这时候你让我上哪里给他找去?
在心里头飞快地权衡了一下利弊,我决定还是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既然这伙日本人这么想要得到那枚摄魂印,倒不如现在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反正再怎么样也找不回那枚印玺了,倒不如干脆就让他们死了这条心,省得日后老是来缠着我们。
所以我把在井底的那间小室里发生的事情对他们详细叙述了一遍。三木做着实时的翻译,把我的叙述译成日文,说给那年轻人听。那年轻人听得很仔细,偶尔会插嘴问个一两句,也由三木翻译给我听,而我的回答,三木又用日文转述给他。
我心说这下可倒好,才隔了一天,咱这官又升了,厅级变部级了,还给配了个翻译。除了我的双手被铐着以外,这场景还真他娘的有点像是领导干部会见外宾的感觉。
在说到老爷子那最后的壮举的时候,我看到三木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我知道,听到了我叙述的当时的情形,这家伙应该猜得出来自己的兄弟不可能会有生还的机会了。
但是这家伙的自制力还真是挺强大的,依然语调不变地继续翻译着我所说的内容。
那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除了提问题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他都雕塑一般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三木的转述。
直到我说出那摄魂印至始至终都在那老爷子的怀里头揣着,现在也已经和他的人一起长埋于魏武帝陵之中的时候,那位年轻人突然之间一反常态地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站直了身子,瞪着对老大的眼珠子看着我。看那表情,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嘴里头快速地叽里呱啦冒了一通日语出来。
我正想问问三木这小子到底在说些什么,那年轻人扭头又对着三木又说了几句日语,然后他们两个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打开门,就这么走了出去。
这一下的变故,可把我给彻底地搞懵了。这些小日本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呀?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要不要放人你他娘的也该给老子个准信呀!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算是个什么事情?连这手铐也不给我解开,难不成还想让尿把老子给憋死?
我刚想大声地叫唤几声,三木这家伙又回来了,这次还是带着他的两个手下一起回来的。看着这个家伙的表情,我就觉得事情开始有点不大对劲了。这家伙像是捡了一箱子钱那般高兴,脸上阴阴地笑着,两只死鱼般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我。
“怎么啦?我说你们这也太过了吧!问题我都回答完了,该放人了吧!”我对他说。
“嘿嘿。”三木这家伙阴笑着,并没有要过来打开我的手铐的意思,“你刚才的故事编得很好,我几乎就要相信你了。”
我瞬间大怒,大声地吼道:“什么******叫编故事?你当老子是你们小日本,成天都在编你****的故事?告诉你,事情就是那个样子,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你******最好快点放了老子,不然的话,等老子出去了,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三木显然不明白我所说的“好果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愣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说的事情,有点太玄乎了,所以呢,我们决定,再给你做最后一项测试。如果结果证明你刚才所说的都是实话,我们马上就放了你,我们很讲诚信的,决不食言。”
说完了,他也不管我愿不愿意,从身后的一个手下手里接过了一个小小的手提箱,放在地板上,把它打了开来。
我的心里头正在那纳闷到底是个什么测试,却看见这家伙从箱子里头又拿出了一个针筒,还有一小瓶药水。他把针头往那瓶口里一插,就开始抽瓶子里面的药水。
他摆弄完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对我说道:“这个东西,我们那叫它‘吐真剂’,据说最早是CIA专用的。即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在它的威力之下,也得乖乖地说实话。让我们来试一试,就知道你刚才有没有跟我们撒谎了。”
去你妈的!又要给老子打针,老子的头还晕着呢,这一针下去,还不立马就要了老子的小命?再说了,万一三木这小子怨恨我们害死了他的兄弟,来个公报私仇,给老子下个什么******之类的东东,那我这条小命还不就这么毁在他的手里头了。
看着三木手里头的针筒,这回我可是真的急了,用力地挣扎着,把手铐的链子扯得“哗啦哗啦”地响。
说话间,那三木举着针筒,满脸阴笑着,一步步地向我逼了过来……
被我这么发力一扯,那张铁架子床还居然是让我给扯动了,移了一下。我原本以为这张床挺重的,没想到还能扯得动。
眼看着三木越走越近,我心说:娘的,横竖都是个死,今天老子跟你丫拼了!我整个人贴着床头的栏杆,双手紧握着栓着手铐的那根铁杆,暴喝一声,同时一个发力扭腰。
我在健身房里混的这几年,可不是在浪费时间,大几十斤的东西,我还是能甩得动的。我的这一下的爆发力,硬是将那张铁架子床给拖离了地面,朝着三木直接就甩了过去。
那个三木显然是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会来这么一手。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我又是突然发难,他压根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那张床给砸了个正着。
这一下的垂死挣扎,我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那张床也颇有一些分量,所以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三木爆出了一声惨叫,踉踉跄跄地往边上退了几步,脑袋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了可怕的巨响。然后他蜷缩在地上捂着脑袋,手里头的那只打满了药水的针筒早就飞到一旁,摔得粉碎。
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欣赏三木一脸痛苦表情的那个熊样,就已经被那张床巨大的惯性给拖了出去,整个人被手腕上的手铐链子拽着,飞扑在了地上,那滋味,不会比三木好受到哪里去。
三木的两个手下,看到这个变故,先是一惊,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怒喝了一声,一前一后地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倒是想躲,无奈一双手被死死地铐在了床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瞬间就扑到了眼前。这两个人的动作十分迅速,一出手就把我给死死地摁在了地上。我只感觉到制住我的力量十分地强大,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抵抗能力了,无论我怎么用力挣扎,都难以再挪动分毫。
三木这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脑袋,气急败坏地走到我跟前,大骂了一声“巴嘎”,一抬脚就踢在了我的肚子上。
这家伙这回是动了真火了,再也没有了初时的那种假客气,脚下绝对没有留任何情面,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我的胃上。
我只觉得肚子上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翻江倒海。看来三木这小子和他那死掉的兄弟一样,都是个狠角色,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不吐出来,三木的第二脚紧接着又踢在了同一个部位之上。
这一下我再也忍耐不住了,一张口把中午吃进去的食物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喷出了老远。都没等我喘上一口气,三木的第三脚跟着又过来了。
奇怪的是,这一脚踢在了我的身上,居然是软绵绵的,不痛不痒,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然后我就发觉摁着我的那两位突然之间就放开了手,“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接着就是那三木,脚都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人就已经无声无息地趴在了我的眼前。
我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鼻尖处突然就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都来不及反应,眼前所看到的所有东西就都已经开始旋转起来,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恍惚中,我似乎看到房间里光线一暗,有一条黑色的人影从窗子中翻了进来,几步就到了我的眼前。
迷魂香!我突然记起来了,这味道,不正是在魏武帝陵里那老爷子迷倒我们时所使用的“迷魂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