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叶子风自然没有干涉的理由,其实自己也想泡个热水澡,只是没有时间。在会议室里叶子风道:“经过一个多月的研究与收集,我想大家的报告应该搞出来了吧?那今天就拿出看看,研究研究。”
“呃……”西里羞愧地拿出一份报告,嗫嚅道,“很惭愧,我和呼噜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份报告实在是羞于见人。”
“没关系!”叶子风安慰道,“黑死病是全医学界的难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也不丢人。”
“谢谢!”西里把报告推给叶子风,不安的舔着嘴唇。
“嗯!”叶子风边看边点头道,“你们是说,猫狗之所以不被感染,是与恐水症病毒有关吗?”
“是的。”西里更加不安了。
“这个想法虽然很幼稚,但我们找不出其他共同点。”宋雪儿道:“事实上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问题是,要真是这么简单,那些科学家们恐怕早就研究出克制黑死病的药方了。”
西里呼噜脸一红,更开不了口了。
“我觉得,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叶子风道,“那就是纯种黑猫,直觉告诉我,这个黑猫与黑鼠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黑猫、黑鼠、黑死病……”宋雪儿喃喃着。
叶子风失声道:“黑!都带一个黑字,难道与黑色素有关?”
“黑色素?”宋雪儿急切道,“你是说,它们皮肤里的黑色素?”
“叶医生,叶医生……”就在这时,冷枫忽然跑进来叫道:“叶医生,蛇雕发疯了!”
“发疯?”叶子风腾地一声站起来道,“它为什么发疯?”
“我也不知道啊!”冷枫道,“刚才那条眼镜蛇王忽然在笼子里游窜起来,蛇雕就发疯了,拼了命的挣扎怒吼!”
“怎么会这样!”大家急急赶到三号研究室,一进门就看见蛇雕拼命地挣扎吼叫,铁笼里的眼镜蛇王也上蹿下跳,把头都撞破了,嘴里还发出可怕的滋滋声,不时射出毒液。
“情况有些反常啊!”叶子风这时候很想知道动物们在想些什么,就上前把手摁在蛇雕在胸脯上。很奇怪,蛇雕在念头里只有四个奇形怪状的符号,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有几个村民跑进来叫道:“叶医生,井水冒泡了……”
“什么?”叶子风眼中露出惊慌之色,忽然明白了,动物发疯,井水冒泡,这不是地震前的预兆吗?再联想到蛇雕的四个符号,不就是‘要地震了’吗?就大叫道,“要地震了,大家快跑——”其他有经验的人也反应了过来,一时间群情骚动,喊叫着往外跑……
因为卡乌托村后面是土质山坡,如果地震引发了大面积塌方,整个卡乌托村都会被泥石流淹没。
叶子风当机立断,大喊道:“雪儿冷枫韩云,快把实验室里的所有动物搬到河边去!”
慌乱中,宋雪儿叫道:“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先走!”
“不行,这些动物必须带出去——”叶子风不容大家犹豫,上前就去抱蛇雕。
轰轰……嘭咚嘭咚……大地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耳边响起了房屋倒塌的声音,众人一个踉跄。
“地震了!”
“大地震了——”大家慌乱地喊叫起来,争相往外跑。上个月的地震大家还记忆犹新,但这次似乎来得更猛烈,只一下就震倒了许多房屋。
宋雪儿等见叶子风这个时候还坚持,只得与冷枫韩云跑去搬蛇笼和猫笼,而这个时候叶子风却忽然丢下蛇雕,拔腿就往外跑,番人美怕叶子风有失,四下一搜寻,喊叫道:“一二三四,快去保护叶医生——”
轰!轰轰轰……地面震颤得更厉害了,宋雪儿与冷枫韩云分别拖了猫笼蛇笼和蛇雕挤出门外,随着慌乱的人群涌向河边。
“咦……叶子风呢?”宋雪儿边跑边张望。番人美在后面扶住猫笼,回头搜寻道:“他刚才跑出去了,我叫一二三四跟着他呢,应该没事……”
快到河边时,宋雪儿忽然惊叫一声,丢下猫笼就往回跑。
“你干什么——”冷枫韩云伸手拽住宋雪儿,叫道,“你不要命了!”
“胡侍敏还在村长家里呢!”宋雪儿都快急哭了,嚷嚷道,“叶子风一定是去救她了,我们快放开我……”
“哎哟,我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大家慌了神,又转身往回跑!可是——一声巨响几乎把所有人震倒在地,一抬头,只见眼前数百米的山坡好像波浪般、以无以复加的壮观场面滑了下来,大家眼中映出恐惧之色,时间在此定格……
“快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宋雪儿脑中一遍空白,感觉浑身冰冷,恍惚中,冷枫韩云似乎夹着自己迅速飞退,可她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滚向自己的泥石流,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叶子风——”
可叶子风呢?没有人看到叶子风,连一二三四也失踪了,同时,还有很多村民失踪,包括卡乌托村长……
叶子风在哪儿?这是所有人害怕知道的问题。所有房屋与营帐都瞬间被滚动的泥石流淹没,好像这里从未有过村庄,后面的山坡仍在向前推移,天地昏暗,气浪滔天,整个山谷笼罩在黑压压的气流里,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古巴最后一次余震,最少是8级以上,而且是以卡乌托山脉为中心。时间回到地震之前,叶子风忽然想起胡侍敏还在卡乌托村长家里泡澡,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出去了,他想:自己必须救出胡侍敏,因为自己承诺过,要把所有人安全地带回中国。地面剧烈地震颤着,可叶子风不管不顾,心里只想着救出胡侍敏。一二三四拼命地追赶着,可起步太晚,一时又哪里追得上。卡乌托村长家在一个左右环抱的山坳里,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前几天修补时叶子风还来过,当时他还赞叹这楼房修得结实,竟然在地震中保存了下了,估计地基比较硬,又是现浇板的混泥土框架,除非是整个倒将下来,不然很难被震碎活震塌。眼看四周的房屋纷纷倒塌,叶子风慌了神,不顾死活地冲进洋楼里,感觉后面还跟着一二三四,只是离自己还有几十步只遥。叶子风毫不犹豫地冲向浴室,就听见胡侍敏在浴室里拼命地踹门喊救命。
“快闪开,我来踹门!”叶子风大喊一声,体重加上迅速一脚踹在门上,就听咔嚓一声,因地震陷落而被卡死的门立即从中断折,同时,叶子风的脚也受了伤,但这时候救人要紧,顺式窜进去,眼睛一扫,见胡侍敏居然身无寸缕的捏着受伤的右腕,估计是正在泡澡,慌乱间爬起来准备开门,谁知门被卡死了,就用力去拉门而扭伤了手腕。
“快走!”叶子风拽住她往外一拖,岂料这时四周一黑,随即,捕天盖地的气流从门窗外涌了进来、随着气流,一二三四扑进了客厅。大呼小叫中,凭着印象,叶子风拽着胡侍敏滚入楼梯下面。
一般来说,楼梯下面应该有个立三角形的空间,有些人家还会把这个空间装上门,存放一些红薯土豆之类的东西。叶子风果然估计正确,慌乱中竟然顺利的拉开了那扇两尺宽,三尺高的小木门,以极快的迅速把胡侍敏拽了进去。
随即,一二三四也连滚带爬地拥到了门口,可他们并没有挤进来,而是顺手关上了门,四个人堵住门口阻挡泥石流,用自己的身体捍卫着小木门。这只是一眨眼间的事,泥石流开始还是从门窗口涌进来,随即就涨到了砖瓦墙,争先恐后地塞满了每一个角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楼梯间下面本来就只有三尺多宽,又加上四个人用身体堵在了门口,泥石流纵然来势汹汹,也无力冲破小木门。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一,一二三四!”叶子风拼命地捶打着小木门,声音都喊哑了,这时候他想起了古巴军委副主席哈利八叽说过的话:你为古巴人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们古巴军人也为你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顿时泪水夺眶而出,嚎啕痛哭起来。这时候,最伤心最绝望的就是宋雪儿了,天昏地暗中,传出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叶子风……叶子风……“你让我怎么向老洁交代,你给我爬出来……
“叶子风!叶子风……”完了!全完了!所有幸存者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伫立在黑暗中的气流中痴痴发呆,这时候每个人的心都是冰凉冰凉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代替叶子风。地震仍在继续,泥石流仍在翻滚,气浪排空,黑暗无边,可没有人动一下。如果可以,所有人都希望与叶子风一齐被淹没,一齐陪他去天国。
“不、不——”番人美突然嚎叫道,“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他一定还活着!乡亲们,给我扒开泥石流,救出叶子风!”
“扒开泥石流!救出叶子风!”所有人都嚎叫着,发疯似的迎向泥石流,黑暗中,只听见噗噗噗的刨土声。也不知过了多久,胡侍敏才摇晃着叶子风的手臂道:“别伤心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是不堵在门口,我们都得死……”
叶子风哽咽着,久久不语。又过了会,胡侍敏问道:“你的手机还在么,我怕黑。”
叶子风不自觉地捏了下口袋,回过神道:“还在。”说着手中闪起了灾光,在黑暗中异常刺眼。
“我们被活埋了,就算现在不死,也会被闷死或饿死。”胡侍敏望着叶子风红肿的眼睛,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语气却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