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战心惊过了大半夜,到了凌晨5点左右,飞机进入欧洲,就必须在荷兰机补充燃油了,然后从荷兰机场直达哈瓦拉机场。
因为时间紧迫,大家只能在荷兰机场吃一顿早餐,说是早餐,其实按当地时间来算还是头一天的晚餐,因为飞机是由东到西飞行,比太阳还跑得快,燕京的凌晨5点就是荷兰的晚上10,现在已进入冬季,如果是夏季,那就是晚上11点了。
幸好这次是以输送医疗人员为主,所带的物资也多以药品为主,补充燃油也就快多了,估计40分钟就能搞定。
在荷兰机场的餐厅里,所有人占了一张长长的餐桌,按理说大家都是中国人,应该吃中国菜才对,可经过讨论,最后竟然要求随机向导点荷兰菜,毕竟出一趟国不容易啊,管他好不好吃,先尝尝再说,而且又不是自己掏钱,不吃白不吃。
不过,菜一上桌大家就傻眼了……
首先一道就是荷兰的特色名菜,名字叫Haring,随机翻译介绍说:“中文的意思就是鲱鱼,荷兰人吃鲱鱼一般张开嘴到最大程度,用手抓住一条去头剔骨的鲱鱼往里塞。一般中国人和其他外国人都害怕吃,但是荷兰人却觉得肥美味鲜。”
啊!
生吃啊?
大家傻眼了,有些女女们还当场呕吐起来。
旁边的服务员一看女女们的反应,脸都吓白了,忙上前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翻译忙红着脸与她们对答,之后服务员就把鲱鱼给撤走了。
众人忙问服务员说的什么,翻译绿着眼睛道:“她们问我菜是不是有问题,以为你们吃坏了肚子,我不好说吃不来生鲱鱼,就谎称说女女们怀孕了,怕腥味,叫她们换几个素菜来。”
女女们当场晕倒,连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没等多久服务员们就陆陆续续地端来了几种素菜,翻译一一介绍,有马铃薯、奶酪、面包等,还有以肉肠和豆类为主要原料的浓汤,实际上已经基本上接近固体了。
另外,还有两种特色饼干:一个是在每年的十二月五号“圣尼古拉斯”节日吃的Speculaas饼干,其造型各异,含有月桂口味;另一种是网格状的威化饼,在荷兰和比利时都很流行,有时做成两层,中间夹糖浆。
看到这些吃的,大家都摇头苦笑,嘟囔着勉强吃了一些。
这时,餐厅里的大屏幕正在播报古巴的最新情况,翻译忽然张大了嘴,眼中露出恐惧之色。
众人忙把目光移向屏幕,只见画面里不住震颤,废墟里东倒西歪地躺了不少人,天上除了有直升机在盘旋外,就没看到有活人走动。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搜救人员呢?”因为播音员说些什么大家听不懂,所以只好问翻译。
“我。我也听不懂……”翻译结巴着收回目光,故作镇定地看了看时间道,“差不多了,我们上飞机吧。”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大家见翻译脸色不对,起疑了。
可翻译问死不开口,闷头走出了餐厅,大家只好满腹心事地跟在后面。
这时候,大家都注意到了,餐厅里的所有人都惊惧地望着屏幕,有些嘴里还含着食物,可就是不吞。
事情很不寻常啊,大家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叶子风故意掉在后面,低声问宋雪儿:“你知道电视里说些什么吗?”
宋雪儿目光闪烁着,见香香谭凯也凑了过来,就笑道:“我也听不懂荷兰话啊。”
“不对!”香香道,“我们虽然都听不懂荷兰话,但其中有个词却是用英语说的,好像是bubonicPlague……”
“什、什么……你说什么?”谭凯脸色大变,拽住香香追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啦?”香香不知谭凯为何如此惊骇,不确定地道,“我应该没错吧,就是bubonicPlague……”
谭凯吓傻了!
宋雪儿拽了李香香一下,解释道:“人家只是用bubonicPlague打比方,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快走吧!”
谭凯仍不信,但还是机械性地跟在后面。
叶子风满头雾水地挠着头皮道:“什么是bubonicPlague啊?”
“嘘!”宋雪儿暗中冲叶子风做了个禁声的口形,耳语道,“等下我再告诉你。”
大家一上飞机,就嚷嚷着空姐把电视打开。
岂料空姐说到了欧洲就收不到卫星电视了。
大家疑云大起,感觉自己要被人卖了,就闹了起来——
“卫星电视既然收不到,那机场总有今天晚报买吧,谁下去买几份来?”说话的是泸州一附属医院的医师郝葩,论综合医术他是最高的一个,年龄已经过了四十,就坐在李香香后面。
“对对对,买几份报纸来,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看不明白!”
“我去买,谁陪我一起去?”
“我陪你一起去……”
众人纷纷附和,可机门已经关闭了,机长在扩音机里叫道:“大家请安静,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戴好安全套。”
大家哪里会依,嚷嚷着要下去买报纸,吴弈这时候不得不说话了。
“各位,请听我一言。”
吴弈好歹也会是队长,大家多少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就安静了下来。
吴弈道:“我知道,大家怕的是什么,其实我也怕,但大家考虑过没有,我们受祖国所托前去援救古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退缩,因为我们不能丢祖国的脸……”
“不错!”胡侍敏也站起来安慰道,“无论海啸地震发大水,都会有谣言,你们不要相信。”
大家稍微平静了点,可还是有少部分人嘀咕道:“恐怕这不是个谣言吧,到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不是吗,说什么丢国家的脸,连命都没了还要脸来干什么?”
“555,这次死定了,人家还没谈过恋爱呢……”
这时,叶子风忽然神经质地站起来疾呼道:“同志们,古人云: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我们要团结一心,勇往直前,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祖国的荣誉,努力奋斗吧!”
咣咣咣!
叶子风头上立马多了几个臭鸡蛋,但他还不觉悟,继续高呼道:“你们不尿怕,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把你们安全带回去的,不过,如果真的回不去了,我还可以牺牲一点涩相,满足一下没谈过恋爱的女女们,当然了,这得一个一个来,不能挣,也不能抢,最好排队或抓阄……”
想当然,叶子风的下场是很凄惨的,这里就不多说了。
也想当然,经过叶子风这一闹,机舱里终于有了笑声。
飞机划过午夜的云天,带着恐慌与欢笑飞向古巴……
因为飞机在追赶地球背面的太阳,时间永远是午夜,而此时的古巴却还处在20日的下午,地震仍在继续,从古巴当地时间18日6时到20日14时,短短的28小时内,全线就轻重不一的发生了二十余次地震,光8级以上大地震就发生了五次,实属历史罕见,致使
23万多人丧生,19万多人受伤,7万多人失踪。
此次地震中遇难者有联合国驻古巴维和部队人员,其中包括三名中国维和人员遇难。
地震发生后20小时,国际社会纷纷伸出援手,表示将向古巴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截止20日中午12点,欧洲已经有16个邻国先后派出了搜救队和医疗队,中国的另两支医疗队也于昨日下午四时上了飞机。
然而,到了20日14时,也就是叶子风他们在荷兰吃饭的时候,从古巴忽然传出一条比地震更为惊人的消息,致使各国的营救人员偷偷撤出了古巴,在路上的营救人员更是毫不犹豫地中途降落,然后掉头而回,至古巴时间晚10点,连中国的后两支营救队也在途中降落,还谎称遇上了雷雨天气,不得不半路滞留,可奇怪的是,叶子风他们这支医疗队却没有接到任何降落或回航的命令,难道国家忘记他们了吗?又是什么原因令各国畏惧古巴如虎呢?
好笑的是,叶子风他们还就在有说有笑,一点都不知道国家已经抛弃他们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哈瓦拉了,大家既恐慌又期待,但长途飞行,也劳累得昏昏欲睡了。
这是,叶子风终于找到侵犯宋雪儿的机会了,那手就偷偷地伸到了不该伸进去的地方……
宋雪儿浑身一颤,心说,这死小子,有种你就大胆一点啊,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
叶子风见宋雪儿斜视着自己,只得抽出手干笑道:“嘿嘿,我是想摸摸你怀里有没有bubonicPlague的答案。”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宋雪儿后悔死了,忙又闭上眼睛装睡……
飞机还在滑行时,大家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了,想象着灯火通明、夹道相迎的壮观场面,心情忐忑而又激动。
飞机终于静止后,吴弈与胡侍敏各领着自己的队伍候在立机门两边。
这时,机长忽然从后面挤了过来。
吴弈一愣,问道:“有什么事吗机长?”
机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面目刚毅,他看了吴弈一眼,说道:“吴医生,我们的专机将停留七个小时,明日八时才返回中国,如果……如果你们想回去,最好赶在八点前回来。”
“什么意思?”胡侍敏不解道,“我们既然来了,为什么要回去?”
机长欲言又止,慢慢地把目光移向叶子风,说:“叶子风,你会想回去吗?”
大家惊讶地看向叶子风,都不明白机长为什么要独独问他一个人。
叶子风心想,看来这老小子是知道我的底细了,就苦笑道:“来都来了,我还能厚着脸皮回去么?你叫我怎么面对江东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