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景山。嗯,正中她下怀。
之前她便打听过,那观景山后,便是宫外的城南街。没有路可下山,所以也没什么侍卫把守。
不过,路是人走出来的嘛。
她可以借由溜哒汤圆的名义离开,这样她不在宫殿里时,便也不会引怀疑。
心情一好,对他也多了些耐心应付,笑脸也没那么虚假了。
上官君烨深深凝着她的笑靥,当下心里便有了数。
送走皇上后,宫无婳才现身出来。
阿九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斥道:“背后灵啊你!”
“啧,你有这么胆小么?跟个汉子一样的,装啥柔弱小女子啊!”宫无婳不以为然地撇嘴。
阿九盯着她,眯了眯眼,阴恻恻一笑。
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她太熟悉了,宫无婳连忙道:“喂,我可是带回消息来的,你到底要不要听了!”
真是郁闷!明明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凭啥这女人老是压制着她。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人家混成了娘娘,身边一堆美男子,个个有权有势,她混成小乞丐,升级了,也就是个宫女。
嘁!还不如乞丐来得自在呢!要不是看在这里油水肥沃的份上,哼,她才不伺候呢!
阿九敛起玩笑地神色,眼睛看了四下,然后给她个眼神,两人便一同进了屋。
“查到什么消息了?”
宫无婳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前几个月,确实有人出三十万两买你的项上人头。”
阿九眼睛微微睁大。三十万两?她这头值钱呐!
宫无婳说:“不过,这血楼比较坑。就是一旦跟他们做了交易,不管任务成败,都得值钱。没完成的,要付一半。”
付一半,也是十五万两!数目不小啊。
啧,确实比较坑!
“继续。”阿九说。
宫无婳却向她伸手,道:“拿钱来。”
阿九皱眉,瞪着她,“我不是给你了么!”
宫无婳一脸无辜,“不够啊!这可不能怪我的,我也是被坑了。我当时拿了一部分出来,剩下的都给大宝了。谁知那家伙这么奸诈,出耳反尔,竟然阴我!说那只是定金,如果想要证据,就得把尾款付了。”
阿九:“靠!尼玛你们丐帮净出奸商啊!”
宫无婳却一副理解的表情,说:“这年头,生活艰辛,物价上涨啊!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有金主养着。”
阿九:“金主个毛线。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处处算计,尔虞我诈。特么就是睡觉睡沉一点,保不齐小命稀里糊涂就丢了。你羡慕,我跟你换。”
宫无婳敬谢不敏,“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当跑腿。”
宫斗这玩意,太费脑子。像她现在挺好,拿钱办事,不用自己去想那些阴谋诡计。
宫无婳说:“所以,咱们这钱到底给还是不给啊?”
“多少?”
宫无婳用手指比出了一个数。
阿九瞪眼:“特么当肥羊宰啊,真敢狮子大开口!”
宫无婳默然的拿眼看她。这种交易,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反正人家又没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
阿九说:“他的证据,靠谱么?”
“绝对出自那杀手组织内部的证据!”宫无婳顿了下,想起了什么,又道:“跟你猜想的一样,主谋就在宫里头。”
阿九看了她一眼。宫无婳给她个显而易读的眼神。
阿九心思微沉,还真是她!
不过,口说无凭,没有证据,到时她来个打死不认账,那也是白搭。
虽然这数目不小,她倒也还是能拿得出来。可是,这钱给得有点冤。
阿九想了想,眸中狡黠光芒一闪,心里有了主意。
“好,你就去回他,成交。”
“真要给啊?你去哪弄钱啊?我跟你说,你就不应该把钱交给那个大宝。死抠死抠的,给了他,再跟他要时,死活不给。拜托,这钱又不是他的!”想到之后她折回去找他时,那面瘫少年直接甩她一个冷脸,好说歹说,油盐不进。
“谁说不是他的。”阿九挑了挑眉,说:“我交给他,他便有权决定给不给。”
宫无婳瞪大眼睛,“你不是吧!你……你从皇上这儿捞钱在外面养小白脸!”
阿九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会不会说话!”
她虽然爱财,但凡皇上或九王爷,只要给,她就大大方方接受,不拿白不拿。
嘴上说是有朝一日穿越回去,发笔横财,一辈子啥也不用干,吃喝享乐等死。可她心里却也没真当一回事。
能不能回去,这还真是个未知数。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她都想先将大宝以后的生活安顿好。
不知为何,对他就是莫明有种心疼。
而且她觉得,大宝不是贪财,大概……他是想让她亲自出面。
对于大宝那点心思,她还是能琢磨得到的。
阿九说:“我可没打算掏自己的钱。”
“诶?”宫无婳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她。
阿九狡黠一笑,说:“这钱,咱可以去借啊!”
“借?”宫无婳对这个字的含义表示质疑。
“我是受害者啊!既然我们拿不出钱,只好跟对方借一点咯。”
她狐疑的盯着她,说:“你不会是去偷去抢吧?”
宫无婳记得,她说过她穿越前的职业。啧,这是要重操旧业?
“是借。”阿九特别执着的纠正她。
什么偷啊抢的,说得这么难听。她现在可是个有“身份”的人!
宫无婳切了一声,说:“所以呢,你打算‘借’多少?”
“有多少借多少。”
“你这是有借无还了。”
“我可是个很有诚信的人。”
“啧,鬼信你!”
阿九甜媚一笑,说:“等她下去之后,我会连本带利的烧给她。”
宫无婳:“……太阴险。”
阿九不予置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这种人,需要什么光明正大的正当手段吗?
她可不是出身什么名门世家,受过什么高等良好的教育。可不会受了委屈,还要用道德条律去跟对方讲道理,讨公道。
像她这种在低层摸爬滚打混出来的人,跟她玩手段,她阿九有的是更卑鄙下流无耻的伎俩。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钻一切可钻的空子,没有机会便制造机会。
她要是坏起来,特么连自己都害怕。尤其伤害过她的人,那完全是人性节操皆可抛!
宫无婳忽然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最近纳兰家的经济状况貌似出现了危机,听说他们还私下向皇商借钱。”
阿九挑了挑眉。
堂堂太师,竟要跟商人借钱。嗯,这还真是值得人深思。
她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
看来她还真得找个机会出去外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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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柳儿,阿九却没有马上找她来审问。
到了晚膳时间,柳儿惴惴不安地站在她面前,低垂着头,余光觑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越发忐忑不已。
宫无婳像没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自顾自地坐下来,拿起筷子便开动了。
在此之前,阿九已经将这事跟她说了的。其实她们原先是怀疑玉儿的,可是,没想到却是柳儿对她心怀不轨。
宫无婳有暗中查过她的身份,她虽是在俪妃那儿伺候过,可之后便再无任何交集。
俪妃现在自顾不暇,被禁足在寝宫里,现在对她威胁最大的,怎么着也是兰妃排在前头啊!就算想除掉她,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吧。
但,她们却不确定,她究竟是太后那边的人,还是其他人指使的。因为,玉儿虽一直没表现出任何可疑,但由始至终,她的嫌疑也没有排除过。
所以,宫无婳心知肚明,却也不动声色。反正那女人自有打算。
“坐啊,都站着干什么?莫不是要本宫挨个喂你们不成?”阿九懒洋洋地说道,脸上还带着笑容。
她们正襟危然,看着她的笑脸,无法揣测她此刻的心思。
玉儿倒是没什么,只是感觉到气氛不对,所以没敢像往常一样坐下来。
柳儿却表情僵硬,神色紧张,眼神飘忽不定,两只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见玉儿坐下了,柳儿还跟个木雕似的杵在那儿,宫无婳撇了她一眼,嘴里还嚼着东西,表情一如往常,调侃地说:“柳儿,干嘛不坐,是凳子上有钉子啊,还是臀上长疮了?”
柳儿:“……”
阿九笑看着她,说:“这样啊……玉儿,去给柳儿拿个软垫来。”
柳儿闻言,忙惶恐的坐了下来,双腿瑟瑟发抖。
“柳儿,你冷吗?怎么一直在发抖,脸色也不太好呢。”阿九故作关心地问:“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要不要带你去太医院看看?”
柳儿颤然的摇头:“不、不是……谢娘娘关心,奴婢没、没事……”
“哦,没事就好。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吧,菜都凉了。”
玉儿若有所思的觑了娘娘一眼,默默端起碗来,安静地吃饭。
“柳儿怎么不吃?是菜不合胃口?”
柳儿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会摇头。
阿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噢,我差点忘了,咱们少了道程序。无婳。”
宫无婳看向她,“咋了?”
“你今天忘了验菜了,怎就先吃上了,也不怕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