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虽然很平淡的一句话,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让我有些感动。
莫北说,追女孩子嘛,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就不怕她不从了,所以他不怕讨不到媳妇。
我当时觉得他特混蛋,现在想想,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他说:“刘小妖,你可别把这办法用在男人身上,女的这叫倒贴,吃亏的,没有男人受这套。”
我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你们男人就可以,我们女的就不可以?”
莫北说了一句话,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就算大家说得多么好听,什么不会重男轻女的,什么男女平等,都是自己骗自己的玩意,你有看过多少女人能有男人的体力好,一个普通男人想要压制自己女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女人通常也会逆来顺受,接受这种模式,但是,当一个普通女人想要压制自己男人,就会被人说三道四,到后面男人都会反抗,两人在这方面会开始永无止息的争吵。”
是的,都是骗鬼的玩意。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自从那天楼顶的事情发生后,冷晓傅失踪了,宿舍不见他,学校不见他,哪里都看不到他。
柳依依也不见了,这个学校同时不见了两个人,一时谣言四起,都说他们是私奔了。
“那群笨蛋,要是私奔了,家长早就找上学校了,哪里有那么安静。”莫北说完这话,看我沉默着,也没有在说什么。
我要习惯自己一个在宿舍里睡觉,没有冷晓傅的怀抱,没有冷晓傅的味道。
我问莫北,我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不会生气了,就像在楼顶那次,明明觉得很火大,但是又觉得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发火,该怎么发飙。
莫北说,那是因为我开始长大了。
我说,长大了,就会这样的吗?我觉得我比以前更不快乐了。
莫北没有回答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周围的一切,原来都在自己不知觉中,静悄悄地发生了某些变化。我突然惊觉,然后开始惊慌。
在冷晓傅失踪的第四天,我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她问我冷晓傅怎么会病成这样。
我当时课都没上,和莫北说了一声,就直接翻墙逃学,坐火车回了家。
冷晓傅生病了,病得一塌糊涂,听妈妈在电话里说,冷晓傅病得连话都说不清,一直高烧不退。在我的记忆里,冷晓傅一直都是没有生过病,有时候会感冒,但是好得也快,不像自己,发烧什么的,都是突然就来,让他有时候措手不及。
当我下了火车,坐的士回到家里,我先看到的是坐在沙发上一脸阴沉的爸爸和正在熬粥的妈妈,对于我的回来,他们除了有点惊讶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不常在家的爸爸也回来了,我心里暗知不妙。
“小幺,你和你哥是不是闹矛盾了,怎么他回家了你都不知道,你们可是每天都腻在一起的啊。”妈妈放下手里的勺子,一边解着身上的围裙一边说道。
“你又做什么事了。”爸爸语气沉得厉害,我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话。
我没有理会他们,换下鞋子,直奔冷晓傅的房间,爸爸在身后说些什么我都没有去听。
冷晓傅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我打开门,就看到躺在床上打点滴的他。
他闭着眼睛,很辛苦地张着嘴喘气,脸色微红。我伸出手,手指刚碰到他的脸蛋,马上被他身上的温度吓了一跳。好烫!
我的声音伴着哽咽,问躺在床上的冷晓傅,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冷晓傅,你怎么会病成这样?”
他的眉头皱了皱,我知道他听得到我的声音,虽然他没有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照顾冷晓傅,这是我第一次照顾人,像冷晓傅以前照顾我那样,给他盖好被子,换下已经不凉的湿毛巾,给他擦掉能看到的汗珠。
“冷晓傅,你要快点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留你。”或许是我的这句话奏效了,也或者是打的点滴有了效果,冷晓傅的烧在我来到的第二天就退了下来,当我疲惫地趴在床边休息的时候,冷晓傅醒了。
我感觉得到他的手在我头发上顺势而下,他那双温暖的大手,总是动作轻柔得让人眷恋。我并没有想睁开眼睛的意思,享受着冷晓傅带给我的温柔,于是,我听到了冷晓傅说的那句话。他说:“小幺,我不可能和柳依依在一起,她还没有让我能为她扔下你。”
柳依依,你听到没有,在冷晓傅的心目中,我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嘴唇微微上扬。
那天,我趴在冷晓傅的床边,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
我又梦到了冷晓傅,这次的梦境和以为梦见过的那个很不一样。
我梦到冷晓傅,梦到他穿了一身的白西装,跟一个很漂亮的女生跳舞,他纤长的双腿优雅地走着步伐,在温昵动人的音乐中,始终保持着微笑,那个背对着我的女生穿了一条红色的露背晚礼服,长长的头发跟瀑布一样飘逸着,柔美得让人想要伸手触摸,我一直都看不到她的样子,却能看到冷晓傅他看着那个女生的眼神温柔得让人融化。我不难过也不气愤,像是看到了理所当然的一幕,因为,在梦中,我不是刘小幺,我什么都不是,而冷晓傅,还是冷晓傅。
当天下午,我和冷晓傅在妈妈地唠叨下,冲冲地吃完所谓的两点钟午饭。宿舍那边还留有刘小白大人在,虽然兔粮和青菜总是放在角落的兜里无限量的供应着,但是我心里总是不放心。
“你们两,就算有多大的事都不该这样啊,晓傅,你是哥哥,扔下小幺自己一个在那边,要是她出了事怎么办?”妈妈说着叹了口气:“你们爸爸知道事情后,气得请假回来了,说怎么会一个人带病回来了,小幺,晓傅虽然是你哥哥,但是你平时也不能太任性了。”
我拿了两个苹果,一个塞在冷晓傅手里,一个被我咬在嘴上,拉着冷晓傅的手就往外跑。
“记得坐车注意安全,给你们的钱放好,别不见了都不知道。”妈妈跑出门口对我们喊道。
不会哭,不会害怕,不会拒绝。像戴了一个面具,只见温润,没有其他,这就是冷晓傅,这是关乎三个孩子的关系,关乎清纯的友情,关乎扭曲的亲情,关乎一起吃过的那包薯片,也关乎,救赎和救赎之间产生的蝴蝶效应。
她和他一起走着同一条路,却经历了不一样的风景,因为在路上,她看着的,一直是你,而你一直看着的,还有其它风景。她努力成长为你喜欢的模样,你欣喜着她的改变,却无从了解她内心的真实感受。你没有亲身经历过她那曲折痛苦的过往,不懂得那个岁月有多漫长,不询问她在那个过程中,到底有多累多悲伤,但是她只要念及于你,心情都会变得漂亮,有你在的每一段路,都是何等风光。
冷晓傅的病好了后,他和我回到了学校,因为妈妈打电话去学校说了实情,于是我和他都没有受到处分,但是学校真的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他们觉得冷晓傅不应该呆在我们班级上,会被拖累,于是冷晓傅被当作重点人才般,分到了安静的尖子班,和一堆呆头呆脑,只会读书不懂娱乐的家伙呆在了一起。不过冷晓傅本来就该在那个班,如果不是我的要求,不是他和老师主动说要留下,他本该在尖子班,而我和莫北,还是在原来的班级,统称普通班。
柳依依真的不见了,听说她转学了,转学也并不是因为冷晓傅,而是他们搬家了,她去了离她新家更近的学校读书,呵呵,和以前那个女人还真像,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会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是对于那个女人的鄙夷。说什么爱的,一遇到关乎自己的事情,还不是把所谓的爱抛弃了。
一个人坐的莫北顺势和我坐在了一起,于是两个人更加的无心学习了。
他说:“刘小妖,我知道你不喜欢柳依依,但是你想想,每个在学校当校花的女生,在出来社会之后都不会有消息,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注定是赢家了。”
我装出一副皇太后的样子,眼神带着威胁:“我可是一直觉得自己比柳依依漂亮的,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莫北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声。
“怎么?你有意见?”我露出凶色,威胁地看着他。
“刘小妖,你别疯了,如果你想整容的话,我估计你把整个脑袋割下来换掉算了。”
我咬牙切齿,他幸灾乐祸。
要把东西搬去新班级的冷晓傅在临走前不断地教我怎么在课堂上记笔记速度比较快,教我怎么记重点,叫我不懂的要用红色笔画上圈圈,回去他会教我,帮我重新复习,千叮万嘱的和我说,如果我想生气的话,千万得忍住,放学了留在课室等他接我一起回去,他说话的样子就像一个唠叨的老太婆,这个不放心,那个不放心,虽然我们课室间的距离只有一百米而已。最后是莫北看不过眼,嫌冷晓傅太唐憎了,于是把冷晓傅一直往教室外推。最后看他真的走了,莫北松了口气,转脸对我阴森一笑,说:“刘小妖,你哥不在了,以后我欺负你,看你怎么找帮手。”
我一点都不把莫北放在眼里的打了个哈欠,气得他呼呼地出气。我知道莫北不会欺负我,只有我欺负他的多。
没有冷晓傅的督促,我上课开始不专心了,不断地开小差,想事情,用圆珠笔在自己的手上画上不同的卡通人物,给书里的人物用荧光笔涂上不同的颜色,和莫北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等等,这些都成为了我打发时间需要做的事。
莫北也不学习,他以前也不学习,现在更别说了,除了睡觉,和我说话,剩下最多的就是看小说了,他看的是宫廷的,我第一次看有男生喜欢看宫廷言情小说。
“种马书不都是男生最爱吗,尺度大的种马书更是受大家欢迎,你怎么转来看这样的书了。”我问正在看小说的莫北。
他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书本,说道:“看种马书,倒不如直接看色情片好,用得着看字数那么辛苦吗,现在科技发达了,生动的东西才有活力。”
莫北的话忽然让我忍不住一阵恶心,我对他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居然还能用活力生动科技这些字眼来解释,这家伙的知识都不是放在学习上的。
因为实在无聊,我开始借他的小说来看,从开始的随便翻阅,直到我迷上了这些小说。
最近老师查岗的时候,没收上课玩东西的事例特别多,于是我和莫北合作起来,他看小说的时候我负责看风,我看小说的时候,他负责看风。
就在那一个下大雨的日子里,外面的雨把窗户拍得噼里啪啦响,来上课的数学老师穿了一件接近透明的薄纱款宽松T恤,明显能看到她里面的红色内衣,红色内衣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两个罩杯上赫然有和龙袍相同颜色的两个大大福字,金黄金黄的相互呼应着,数学老师的装扮一下子引起全校学生的热议,我依旧紧张不已地沉入在小说里,小说正说着一个皇上深爱的妃子被皇后陷害,妃子在受刑的时候不断喊着皇上的名字。
高潮来了,莫北突然用手肘撞了撞我,这是有老师查岗的信号,我一紧张,******直接站起来了,手里还捧着那本小说,抬头迎面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正在查岗的训导主任。
全班的人都看向了我,我的脸都快成哭样了,这下水洗都不清,要是被冷晓傅知道我上课看小说,我一定会被他严厉要求在宿舍温书的。
“这位同学,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门口的训导主任明知故问地问道,眼神犀利地看着我,那块透明的眼镜片在他食指的扶持下反了反光:“我看就不太像学习资料了。”
我一时紧张,心情各种澎湃,一扭头,看向身边的莫北,脱口而出:“皇上,救我。”
不单止是我自己,就连一直被我们说是面瘫的训导主任也目瞪口呆了,莫北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上课看小说的事情冷晓傅没有知道,因为莫北帮我把责任担了下来,他和训导主任说,小说只是放我这里,那时候是他在看,见有老师查岗,一紧张就塞进我手里去了。
最后以小说被没收而收场,那本书是没得要回了,我和莫北说我会买回一本来还给他,莫北说那本书他其实就想扔了。我不知道真假,没有说话。
我不喜欢下课的时候出去,所以不会去冷晓傅的课室,但是一下课就会发信息给他,问他在干什么,每次得到的回答不是整理笔记就是在帮同学解答问题,慢慢的,自己也觉得无趣了,也不怎么给他发信息。
莫北这厮的心情好像很好,似乎是因为我喊他的那一声皇上,就说中午请吃饭。
我说我要和冷晓傅一起。莫北说好。
然后,我,莫北,冷晓傅,中午三个人去了一家还算高级的假西餐厅吃饭。这家食店算是距离我们学校比较近,又比较高级的了。
坐在对面的莫北还是拿着那声皇上来笑话我,让我再唤他几声,我当作看不到,而冷晓傅当然不知道莫北说的皇上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看了看餐牌,都没有想吃的,最后觉得这样选太烦了,于是随便用手指指向一个瑶柱炒饭,对服务员说:“瑶柱给多点哈,不要每次来瑶柱都给那么少,还收那么贵。”
坐在对面的莫北听了捧着肚子又开始闷笑起来,我一头雾水的看向冷晓傅,冷晓傅扭了扭头,示意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服务员很礼貌地对我说道:“小姐,不好意思,我们的瑶柱炒饭一直都没有瑶柱的。”
我惊讶道:“没有瑶柱的瑶柱炒饭,而且要六十块钱一份,强要荷包吗。”
莫北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喘口气对我说道:“用的是瑶柱汁炒的,刘小妖,你丢人了。”我皮厚,一点害臊地感觉都没有,暗地里却狠狠地往莫北地脚上一踩,他的脸色都变了。
冷晓傅帮我圆场,扯开瑶柱的问题对服务员说:“我要个南瓜饭,一杯温的椰子汁。”
“我要一个瑶柱炒饭,记得给我多加瑶柱啊。”莫北没想放过我,继续拿这件事糗我。
“有什么好丢人的,发生这种事情的机率每个人都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你也遇到过啊。”我说。
“嗯,小幺说得没错。”冷晓傅笑答。
“这么丢脸的事我可没有遇到过,今天也是第一次遇到。”莫北坏坏地笑着。
“说!说你也发生过!你发生过!”我凶神恶煞地瞪着他,让自己看起来像足了发怒的包青天。
莫北双手举起,投降道:“我有,我有发生过。”
我满意地笑了笑,表情瞬间恢复正常,莫北低头咕哝了一句“这都能让你心灵得到安慰。”
当服务员把椰子汁拿到冷晓傅面前时,冷晓傅把它移到了我面前:“给你点的。”
他总是这样体贴,每次出去都会给我点我最喜欢喝的椰子汁。
莫北不屑地“切”了一声,咬着他点的橙汁吸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诶,刘小妖,你知道现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基情四射的事情发生吗?我昨天在路上看到一个男的,长得比我看过的所有女人还要漂亮!我当时突然就想搞基了。”
“你种猪德性。”我毫不留情地弹劾他。
莫北说:“你人长得难看嘴巴也一样臭,我从来没有看过有女人的屁股有你的平,跟我妈那副麻将的‘白板’一样。”
坐在一边的冷晓傅微笑不语,他和莫北比普通人更要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