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离开家后,最激动的就是莫北了,我回到宿舍用他送我的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立马跑来见我,身上有股烟味。
我吸了吸鼻子,确定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你学坏了,有烟味。”
“我去了玩而已,别人抽的烟熏的。”他说着把我放在一边的手机夺过去:“我的手机被摔了,拨号键时不时失灵,拿去修麻烦得很。”
我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
“这手机我收回去了。”他说着就要装进自己口袋。
“砍千刀的!是你说给我的!”我伸手要去夺。
“我管你。”莫北把拿手机的手伸向距离我比较远的地方:“想要不。”
我老实巴交地点点头。
旧手机放在家里没有带过来,莫北把手机收回去,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说你爱我,我就给你。”他说。
我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快速回答:“我爱你。”
莫北抓狂了:“你就不能有点尊严吗,为了物质连节操都不要了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他:“在物质金钱面前,尊严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坨****。”最后几个字我说得特别重,说着不断重复‘我爱你’三个字。
“真够无耻。”莫北泄气地陷进沙发里:“你就不能深情地说出这三个字吗,你不知道这三个字是神圣的吗,你不应该玷污这三个字。”
“好了,丧家犬,请遵守你的承诺。”我从他手里夺过手机,粗鲁地跳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刘小妖。”莫北转头看向我,目光灼灼:“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鼓捣手中的手机淡定地回答:“不好。”
从小到大莫北说这话的次数不亚于我吃盐的次数,刘小妖,我喜欢你,你给我揍几拳好不好,刘小妖,我喜欢你,你当我的奴隶好不好。刘小妖,我喜欢你,你帮我抄作业好不好。
冷晓傅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小说,莫北走过来抱着我的手臂撒娇:“喜欢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眼睛不移开手机,推开他的脸:“少恶心人了,等我把手机设置了密码,你没有开锁密码,我看你拿走手机怎么用。”
“我要是拿回来捐给乞丐都没有问题。”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话你没有听过吗。”我看他一眼,单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手按了按几个字母,设置了手机的开锁密码。
一个爱说谎的人,若你相信他不再说谎,那你接受了两个谎言,一个是他向你说的,一个是你向自己说的。
当说谎成为一种习惯,当谎话连说谎者本身都开始相信那是事实,那,便是事实。
只要我说的,就算是谎言,我知道,莫北都会说,对!是真的,你说的都是没错的!
就算我指着地球仪说,那是正方形的,他都会点头认可:没错,地球仪是方的!地球也是!
我就像一个全身沾满血液的屠夫,每个看到我的人都会捂住鼻子,不想把那腥臭的血液吸进他们自己身体里,莫北的存在,让我稍微那么感激起我的家乡。
如果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会把部分的钱捐给我的家乡,让他们给莫北筑个碑,上面要刻有莫北的名字,最好放张黑白照片,让他们也感激莫北,因为莫北的存在,才让他们得福不少。
今天冷晓傅要值日,他短信通知我,他会晚点回来,他让我自己吃完饭,不用等他。
这里的快餐真的很难吃,米饭会剐喉咙的那种,我吃了没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宠物店,有卖小狗,兔子,乌龟,金鱼和小鸟。兔子只剩下最后一只了,在大大的笼子里缩成一团,全身的毛都是黑的。我不自觉地伸出手逗它:“小兔子,我带你回去好不好?以后有我在了,你就不用自己一个在这里了。”
缩成一个球形的兔子把眼睛睁了开来,看了看我,然后小心翼翼地向我走来,它趴在笼子上闻了闻我的手指,很亲昵的样子。
我很怕老鼠,也怕兔子,因为觉得兔子和老鼠很像,这是我第一次不怕兔子,感觉有点奇怪。我直起弯着的身子,对里面的老板喊道:“老板,这兔子多少钱。”
里面的人看了我一眼,也没有招呼的意思:“三十五块。”
“剩下最后一只了,不能便宜点吗。”
“虽然是最后一只,但也是好的。”里面的人看都没有看我,丝毫不想让步。
“三十块吧,三十块我就要了。”我继续讨价还价。
“小妹啊。”对方有点不耐烦了,眼睛从电视屏幕移到了我的身上:“要是不够钱就回去跟你妈妈要了才来买,估计你三十块也没有吧。”
你妹的才要回去问你妈妈要钱,你妹的就是要回去问你妈妈要钱买,你妹总是要跟你妈妈要钱才能买!
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我很不爽地从口袋里拿出三十五块,什么话都不想跟他废话了。
我曾经和一个堂姐出去买菜,那个堂姐比我大三岁,出到去的时候,大家都说我们是母女,问我是不是上初中,这事情被莫北那厮知道了,总是上q发信息逗我。
小镇就是这样,一点事情都会被传得沸沸扬扬,而且不浇油加柴就觉得话没法说,日子没法过的那种。
就要你了吧。
捧着黑色兔子脚步也变得轻快不少。
以后你就叫做小白,我的刘小白。我的心里笑了笑。
我和冷晓傅的宿舍多了一个新成员,是边吃边拉的刘小白同学。刘小白是个吃货,像是怎么都吃不饱,不断把东西往肚子里塞。
冷晓傅在床上吃着刚用小型电饭煲煮好的泡面,我在刘小白同学的屁股后面一边帮它清理粪便,边苦口婆心地教导它,虽然它好像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却乐意不绝。
“怎么想到养兔子了。”冷晓傅终于问了,从看到小白开始,他都没有说话。
“感觉有生气多了,有小白在,连宿舍都觉得没那么冷清。”我说。
冷晓傅没有说话,我有点难过地抱起刘小白坐在冷晓傅身边:“你不喜欢兔子吗?它叫做小白,刘小白,剩下它自己一个了,我看到它的时候只有它自己一个。”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我会努力照顾好它的。”我抢过他的话,看着怀里的小白,认真道:“我从来都没有养过动物,你怎么知道我养不好呢?”
“但是……”想说什么的冷晓傅突然无力起来,他疲倦地叹了叹气:“你喜欢就好。”
说什么你喜欢就好,明明你的每一个语气,每一个动作都告诉我,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