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像一根刺狠狠的扎进冷晓傅的心底,纵然血肉模糊,却连着我的疼刺醒了他的心,带给他奇异的力量。
第二天,我走到自己房间,从阳台探身看去,以我的常识来看,这个高度跳下去怎么都得在床上躺一头半个月,划不来。
然后我找出我所有的衣服和被子,想学电视里看到的情节,把衣服被子连起来扎实,等我翻箱倒柜,把衣服都翻出来后,我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衣服不堪负重,我还没下去就掉了一身伤怎么办?
于是a和b计划都被x掉。
我不怕死,也不怕疼,可怕留疤,像莫北说的,我长得本来就不咋的,在留些疤可以算得上长相惊悚了。
最后我选择了一只红色圆珠笔,我在手腕上画了一道粗粗的横割线,我找了一个比较阴暗的角度用莫北给我的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然后发送给他,顺便附赠一条对白:血止住了,可是很疼。
很快,莫北回了我一条信息:没死就好。
我当时双眼瞪大,气得直接拨打了他的电话,他很快接了电话,他那边很吵,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我还在火车上呢,下了火车才和你说。”他喊道。
“妈的!”我朝着电话咆哮:“我都要死了你为什么那么淡定!你听到没有,我都要死了!”
“少来了。”莫北打趣道:“就你?你要是有下刀的勇气我就要裸奔的底气,刘小妖别玩了,我还不知道你性子吗,省省心吧。”
我气得一个字都憋不出来,莫北的声音继续:“不和你说了,无聊就自己用手机上网,我连坐票都没有不到,现在站着呢,我请到假马上过去你那。”
“嘟嘟——”手机传来两声声响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放下手机,我把脸埋在膝盖间,闷闷道:“混蛋,要是你敢逼我,我连手指都砍下来寄给你。”
有了手机后,我开始觉得一个人的时间并不是那么难过,有时候一眨眼之间大半天就过去了。
我和莫北要了他的淘宝帐号和支付宝密码,不断在网上购物,小到泡面薯片,大到洗脚按摩器,所有东西都从我房间的阳台用一条衣服连扎起来的‘绳子’传送进来,快递员算是和我熟悉了,有时候还会和我说上几句话聊聊天,有一次他问我为什么不自己下楼拿快递,我在快递单上签了名,把表面那张快递单折了折,往楼下扔去,对他说:“不想走路。”
快递员当场对我刮目相看。
莫北离开后的第四天,他没有回来,我打电话给他,他说班主任那边出了点问题,不肯批他的假,他说如果今天班主任还不放他走,他就旷课不理那么多了。
我怂恿他,让他别读了,什么班主任的算得了什么,他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地,说我坏心眼,我乐得吱吱笑。
我记得冷晓傅的电话,可是我没有打电话给他,因为莫北告诉我,冷晓傅不知道他给我送了一部手机,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又会给没收回去,他少不了挨一顿骂,我也在生冷晓傅的气,所以拿着手机好几天,好几次都忍了下来没有打给他。
“莫北。”最后一次打电话给莫北的时候,我看着我手上冒出的血,我的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莫北紧张起来了,连音调都升高了。
“我出血了,怎么都止不住,好多好多的血,怎么办。”
莫北听我的声音不像是假的,他整个人都慌了:“怎么会受伤了,家里有没有纸巾什么的,捂捂,先把血止住,我刚下火车,现在就做的士去你那,实在不行我把门都砸了。”
“不行,纸巾都止不住了,我……”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昨晚通宵陪我一晚的手机顺利关机了。
十几分钟后,当莫北带着开锁师傅来到我家门前的时候,我正坐在窗户前的地上,听到他们的声音我马上喊莫北的名字。
莫北吩咐开锁师傅把门锁给解开,然后跑到窗户前,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脸色跟染坊一样变了有变。
我眼含泪水看着莫北,伸出用卫生巾包裹着的手指,可怜兮兮的:“一张纸巾止不住血,流那么多血,我一定会死掉的。”我拿开右手食指上的卫生巾,心疼地看着被水果刀割开一个小小伤口的地方。
莫北:“……”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今天早上我在淘宝买的榴莲收到了,可是榴莲不是很熟,我急着吃一刀下去,水果刀塞在榴莲壳里拔不出来,我一使劲,那刀一撇,就给我的手指来了无情的一刀。”我把刚才手机没电关机前要说的话一次性说了出来。
莫北的脸色都冷了下来,他看都没看我,对正在一边做页的开锁师傅说道:“师傅,不用开锁了。”
这下我的眼泪流得更迅速了,激动道:“为什么不开门!我要去医院打针啊!我要打榴莲疫苗,要不然我很快就会死掉的。”
莫北的嘴角抽了抽,低着的头升起一片阴霾:“世界上没有榴莲疫苗。”
“那我只能等死了吗。”
“伤口沾染了榴莲不会死去。”
我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那怎么都得打破伤风啊!破伤风出事是要死人的!”
“刘小妖!”莫北终于受不了了,他把窗户的防护栏捏得吱吱响:“你是故意的吗!”
我表情黯淡下来,默默念道:“莫北,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里孤独得每个晚上只剩下自己的呼吸,我快要疯掉了。
莫北叹了叹气:“你答应去看医生我就放你出来。”
“我不想去。”我啪啦一声躺在地上,和我一样在地上躺着的,还有遍布满地的垃圾。
“你不去看医生没有人会放你出来。”
我不在理会莫北,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像一株没有依附的绝望蔓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