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晓傅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肥皂香味,夏天更为明显,他喜欢用香皂,即使有时候秋冬季节会让他让皮肤干痒,莫北说我不是女子,我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香薰什么的,只对我衣服有用处。
不知道在哪里看过,说如果你还想念某人,把他的照片p成黑白,买个相框框起,放在包包里,想他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然后告诉自己,他已经死了。
要是想要遗忘一个人,是一张照片能解决的话,感情这词一定比羽毛还要轻。
“为什么不去你家。”在k房包间里,国庆放长假回了家的第二天,我找到了莫北,坐在斜对面的正是他。
“我家都是我爸的耳目,不方便说话。”他说着伸了个懒腰。
我吸吸鼻子,莫名其妙地感动。
“莫北”我躺下来,把身子努力往沙发里头缩了缩:“要是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把她杀了怎么办,我不想这样,可是有时候这种想法扑面而来,我感觉我快压制不住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她。”
“恨到杀了她就能解决问题?”他问。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感受。”我用手指刮着沙发:“我听到了,今天早上,听到她聊电话聊得很开心,她喊那个人老公,我查看过电话记录,不是我爸爸的电话。”
“或者是他另外一个号码?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打过去了。”
坐在斜对面的莫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表情很紧张:“那结果呢。”
“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不说话,他喊我妈妈的名字。”
“这不能代表什么吧。”我刮沙发的动作越来越大:“他最后说:‘你不想离开他我也能理解你,我不勉强你,你知道我会一直等你。’”
“不是吧!那么感人?”
你爸爸有没有跟他打起来!”
我的身子往沙发里边又靠了靠,有气无力地不想在搭理他,莫北见我这样,也不敢乱说话了:“别想那么多,你妈妈不是没有走吗,她选择了你们,你看她多好,你爸爸常年不回家,她都忍受住诱惑了,现在很多女人家里有老公,还总钻空子出去跟其它男人厮混。”
“莫北……”
“嗯?”
“当自己爸爸对自己妈妈不忠的时候,你不会有多大感触,可是当一个女人背叛了丈夫,这是一件多么肮脏和可耻的事情,我一直不觉得自己重男轻女,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原谅,我觉得事情不会像表面的简单,谁知道她有没有出卖过我的爸爸?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莫北安静了,一会,我抽泣起来。
他走过来慌忙用桌上的纸巾给我擦眼泪:“哭什么呢,你看你,哭起来更丑了,刘小妖别哭了好不好,我看你哭我也不好受,你再哭我也得哭了。”他说着假得要命地哇哇大哭起来,假得让我发笑。
我抽抽鼻子:“我刚才想东想西把自己想哭了”
莫北问:“想什么了。”
我说:“想到以后,然后哭了。”
“现在都过得窝囊,凭什么想以后,我想都不敢去想。”
“你过得有什么不好?你什么都有,就算没有很多很多的爱,你还有钱。”
莫北伤心地看着我,刚升起地眼泪迷雾了我的视线,我眨了眨眼睛,眼泪落了下来,莫北的眼神恢复平时的样子,他自豪地说:“那还用说。”
白色的迷雾牵绕着绿色的深林,我隐约看到一个人在雾里面原地奔跑,对方突然跌倒,我想走过去搀扶,我听到他低声说道:“我也是人啊,人都需要被尊重,她是人,他是人,那我,那我就不是人吗?”
我猛然惊醒,身上已经是蒙上一层冷汗。简单的一个梦,我居然被吓成这样,想起梦里的人,我心里闷闷的,形容不出什么感觉。
“刘小妖,我肚子饿了,你给我买份早餐好不好。”回到学校,莫北趴在他自己的课桌上无精打采地看着我。
我看到他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比往日苍白。不过是过了一个国庆而已,至于生什么大病吗。
第一次看到他虚弱得跟个娘们一样,我不忍心地主动关心问候他:“你来大姨妈了吗,怎么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了。”
莫北有气没力地看我一眼:“昨晚没有吃饭,现在头晕眼花的,别闹腾了,快给我来份雪中送炭。”
我皱了皱眉,心里知道莫北肯定出了什么事情,虽然我很好奇,但是没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阿姨,给我来三份炒米粉。”我在学校饭堂对着戴着口罩的大婶说道。
“那么多吃得下吗。”饭堂阿姨是个很节省的人,平时看到在饭堂里吃东西剩下的学生必定要一番教育,说什么她以前的日子可没有现在好,怀孕了想吐,都是生生又吞进肚子去的。最重要的,是吃她呕吐物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那位奇人正是我们班的一位男同学,大家都心里明白她这位唯一的儿子,我们的男同学是怎么打从娘胎起就是吃他妈呕吐物一路艰辛地发育过来的,至今为止,泡妞从未成功,听闻对方拒绝他的原因都是因为怕和他亲嘴……亲嘴……亲……
随意地和对方说明早餐不单止是我自己一个人吃的后我快快付了钱,想快点回到教室给莫北带去。
声音带着不经意地奇怪:“咦?真是少见,你居然也会在学校吃早餐。”一个身穿黑色背心连衣裙的女生挡在了我的面前。
这把声音的主人我记得,是张海洋,一个普通到在大街上一喊,都会有一堆人回头应一声的名字,只是眼前这个张海洋是个女的,而且长得很高,足足有一米七,在广东女生有一米六五以上已经很高了,一米七的女生有这种高度总能引人注目。
我抬起头先看到的是她的鼻孔,忽然感觉空气都浑浊了不少,我是前几天才看到她,我当初以为初中和我同级的学生只有莫北来到这所学校。
看我面无表情,张海洋抬起她戴着铂金手链的右手,握着她肩膀前的一束长发,歪歪头道:“看来你这个疯子出门记得吃药了嘛。”
以前在学校,级上的人都知道张海洋的家世,同样也知道她高傲刁蛮和欺负人的技术达到咄咄逼人和尖酸刻薄来形容。
同学们都不和她计较,因为她家的钱和她炫富的手段能亮瞎幼小的我们。
“我回课室去了。”装作冷静,提着袋子的手却不自主地颤抖起来,我承认,张海洋的出现让我慌乱措及,我不想和她交谈,不想和以前认识的人相遇,他们的存在像是在每时每刻提醒着我,当初那些我不愿提及的回忆。
“怎么?你很怕我吗?”张海洋轻蔑地笑了笑,看向我们的同学越来越多。
我努力装作镇定,在憋住呼吸,又像是在拼命地做着深呼吸,对于大家的注视,更是让我不安起来。
我张开嘴想说什么,嘴唇在颤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我心里清楚地明白,我不能和她纠缠。
“嗤。”她不屑地瞟了我一眼,经过我身边时手臂狠狠地撞在我身上。
忽然,她停住脚步,低下头看住我抓住她衣服的手:“怎么?要哭给我看吗?不好意思,我不是你那个服侍你的小白脸哥哥。”
这所学校,谁都知道冷晓傅,因为冷晓傅,大家也认识了我,周围安静了几秒,然后又议论纷纷起来,吵杂得厉害。
我什么都听不到了,周围的景象和声音都变得虚幻抽离,好像都不是真实那样。
说得真好……她就这样,三言两语地把我努力想去逃避的和抹掉的东西放了出来。
看着张海洋的脸,我不自知地瞪大了眼睛,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恐怖,因为我看到她的眼睛低下升起一片慌色。
“小幺!”一股拉力把我从张海洋身边拉开,我侧脸看向身边的冷晓傅,表情有点缓不过来,站在他身边的,正是莫北。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冷晓傅把我护在身边,因为跑步过来的原因,气息有点喘。
莫北挡在我的身前,微怒地看着张海洋:“我没有原则,女人男人一样揍,你想试试吗。”
张海洋的脸色变了变,瞪了我一眼,虽然不服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别理这种人,以前嘴巴就贱,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莫北转身对我说道。
这时候的我已经冷静下来,刚才……我到底想做什么,我居然想杀了张海洋。想到自己有这种想法后,我后怕起来。
以前不管我脾气怎么暴躁,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么恐怖的事情,我的病情不是得到控制了吗。
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冷晓傅知道了,他一定会和妈妈说,到那时候,我一定又要去看医生了,我讨厌医院,讨厌到连这两个字都觉得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