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同学们午后自习的机会,老六完成了纪凡的嘱托,于倩的回答是:“不会对纪凡产生任何感觉,同学只是同学,或许成为朋友的可能性都不大”,老六得到的答复显然要比他预想的结果更加绝情,要是把原话告诉纪凡,怕他接受不了,但要是不直接说,又给纪凡留下了幻想的空间,算了吧,实话实说吧,纸包不住火,这或许对纪凡也是一种解脱。
回到寝室,老六看纪凡正埋着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走近一些,发现前两行写得致于倩,老六直奔主题,“纪凡,别废心思了,刚才我帮你问了,人家连朋友都不想和你做,何况是对象关系”,“啥,差哪儿了,我那水晶苹果不是白买了,她没准得送给那个计算机系的黄头小子,老六,那她原话说的是什么呀”,“你想听啊,听完别后悔,人家说,对你没有任何感觉,做朋友的机会都不大”,“让她滚蛋吧,有多远就滚多远,我用心良苦追求她,搭钱搭精力,最后换来这样一句绝情的话,我看那斯文也是装的、那眼镜背后隐藏的全是欺骗与虚假”,说着所手里的笔掰成两半,几张稿纸撕的零碎。老六在一旁安慰纪凡道:“当初我和你说过,于倩喜欢哈韩版长方脸、瓜子脸,不喜欢圆脸,这是先天带来的,谁也没有办法,你又何必去强求呢”,“是啊,看来我这圆脸倒惹下祸了,真是成也圆脸,败也圆脸”,不知道纪凡此时为什么想起了韩信与萧何,可能人在无比气愤与痛苦时总会与古人的言行扯上一点关系吧。有一点纪凡忘了,但历史却没有忘,那就是在萧何的背后还有吕雉。算了,感情的世界里单方付出,结果总是悲催的。眼下不去想那班花,倒是应该好好复习,家里还有疼我爱我的爸爸妈妈。
高毅爸爸借着单位出差的机会,顺便去省城看望儿子,此时,高毅的生活状况,他全然不知。见到儿子便和他直接下了一趟饭馆,点了几个高毅最爱吃的硬菜,饭桌上,高毅爸爸问儿子“儿子,快期末了,复习的怎么样了,你得好好学啊,现在公安系统正在大面积考核,新入职的警察都要过这一关,尤其是通过亲属关系入职的,要格外加以重视,你要是学的不好,在学校挂科,拿不到毕业证,那你爸也没有办法,到时候你就只能和你妈妈在超市卖货了”,高毅头皮有点麻,这本来板上钉钉的事,还没到一年的时间,怎么就变化这么快,明知道自己这个学期根本就没学习,连各科老师长什么样子都无从想起,脑子里除了灯红酒绿便是舞池酒香,那也不能和爸爸说实话。“爸,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儿子命好,说不准到时候政策又变回来,况且你儿子也不差啊,拿毕业证总该是没问题”,前几句还斩钉截铁的,最后一句,高毅有点胆怯心虚,他害怕挂科,但他更害怕考试的时候,周围没有成绩好的学生。“儿子,任何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好好学,钱还够花吗?”说着说着,从上衣里怀的兜里掏出2000块钱,“拿着儿子,考试之前这几天,好好补补,吃好了才有精神头儿考试”,高毅没有推让,直接把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2000块钱,这是妈妈在超市里忙乎半个来月才能换来的,高毅不知道钱是怎么挣的,却知道怎么大手大脚的花。可他会算计,再怎么奢侈,都是自己占便宜,想从他的身上刮来钱,恐怕比登天还难。爸爸来一次省城,几口鲜美的热菜,一沓诱人的钞票,一个前程未卜的就业消息,让高毅喜忧参半。
爸爸回去以后,高毅的小心思就已经覆盖了爸爸的嘱咐,而对董一菲的追求更加的热烈。董一菲学的是舞台设计,经常光顾舞厅,学业自然也是半推半就,由于专业需要,大部分艺术生都配备了电脑,董一菲不能落后,可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她也尝试着和身边的同学借一借,但到了学期末,其他同学也只剩下零零碎碎的生活费。这个时候,想起了一个人——高毅,不是追求我吗,他要是能借我这笔钱,我就和他来往,胜算如何,她心里也隐隐含糊。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把电话拨给了高毅,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高毅意外接到董一菲的电话,别提多激动,根本就没在意借钱的理由,一口答应,挂电话前还特意强调,这钱要亲手交给她。挂了电话,高毅琢磨着,真巧了,爸爸刚雪中送碳,她那边就按图索骥,而且借的金额都稳和——2000块。
两个人,两颗心,蠢蠢欲动间一来一往,不是追爱的理由,却歪打正着的成全了被动的高毅,他明白,只要拿出钱,她对我有所求,那这第一步棋便有制胜的把握。
按事先约定的地点,高毅把钱借给了董一菲,说是借,其实给女孩子花钱,他舍得,拿出这2000块的同时,根本就没想过要她还回来,董一菲呢,自然要说一些客套话,并一再强调开学了,便马上把钱还给他。客气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在就近的一处西餐厅落脚,点了两杯热饮,驱驱身上的寒气,也赶走心里的狐疑。“美女,不对,应该叫一菲了,其实第一次在舞厅的时候,我就对你很有感觉,你的一次次拒绝,把我的心差点儿伤透了,可我执着,不怕你拒绝,除非你真的有了男朋友”,“呵……高毅,那个舞厅我经学去,和我说话的男生不少,我都没理会他们,你和你的朋友已经很幸运了,我还陪你们喝了不少的酒,那天跳完舞,回到寝室,还有点迷糊呢。对了,你给我短信发过来的诗不错,是你写的吗?”对呀,当然了,那天和你分开,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一个钟头,才想出这首情诗”,“真有才,本来不想和你借钱的,毕竟我们就见过一次面,没想到你这么信得着我,做我男朋友吧”,高毅端着热饮,一时间傻了眼,蒙了,“不会吧,我没听错吧,这些天你一直回绝我,怎么可能呢”,“怎么不可能,你情我愿,而且以后如果再去舞厅,你还可以保护我,你不是警察吗”。“哈哈,顶多算一个实习的警察,不过保护你没问题,来吧一菲,我们喝一口热饮,我现在有点迷糊,不是酒,却麻醉”。“一菲,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们换个地方吧,我有寝室有一个朋友在外边租了一个房子,那里还没人打扰我们,这十几天憋着的话想和你发泄发泄”。董一菲收到这样的邀请,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刚成为男女朋友,就要去独处一室,拒绝吧,人家也没说要占你的便宜,只不过是聊聊天,不拒绝吧,万一发生点意外,就因为2000块钱,真不划算,先答应他吧,到时候看形势再说。“好吧,现在快期末考试了,学校管的也不严”,说着两个年轻人起身,出了门,高毅一手搂过一菲的腰,她没有反抗,似乎在校园里,她看惯了男男女女间的一些小把戏,也没在乎这些举动,而且现在他们是名也正言也顺的男女朋友。
路途不远,一刻钟便到了目的地,高毅在打开出租房门的一瞬间的同时,心里惬意的潮涌一发不可收,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两个人换了鞋,走进了里屋的卧室。“喝水不,一菲,我这个朋友租的房子只有白开水,刚才上楼之前,我忘记买吃的了”,“别费劲了,这么晚了,买什么吃的,坐一会儿我得回学校,要不寝室的姐妹们该着急了”。“几点了,一会儿回去的车也不好打,你就在这儿睡吧,我也不能把你吃了,你睡床,我睡沙发,还不行吗”,一菲犹豫好长时间,“那我也得给她们去个电话”,“恩,你打吧,我去趟卫生间”,锁上卫生间的门,高毅倚在墙上,诡异的笑了,这女的真配合,不过我得忍住,沙发是一定要睡的,但前半夜后半夜发生什么意外就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了,想着想着,按了一下冲马桶的按纽,回到了一菲独坐的房间。
“这个房子连电视也没有,一菲,不如我们都早点儿休息吧,后天就考试了,明天我们就不见面了,临时突击复习一下,等考完试后,你也得回老家,所以在走之前,我们也见不了几次了”,当然,高毅还是要装作正人君子的,“恩,行,你睡沙发能伸开腿吗”,“没问题,在家里也经常睡,习惯了”,一个被宠爱的儿子,在家里睡沙发,鬼都不信,可人家董一菲就信了,这隐藏在背后的故事,只有高毅自己读得懂。熄了灯,一男一女,分室而眠,高毅独卧沙发,哪能睡得着,睡不着,脑袋就得转,转花花点子,转如何让这一夜过得值,于是他一个劲儿的上卫生间,一个劲儿的冲马桶,然后一次次回到沙发上,说梦话。这办法倒灵验,董一菲在里屋听到外屋的动静,根本就不能合上双眼,终于起身走到高毅面前,“是不是睡得不舒服,一个劲儿说梦话,再这样下去,明天头该疼了,你进里屋吧,反正就是个睡觉”。高毅等这句话都等的心痒痒了,“那行吧,我就是睡觉,不打扰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