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的是英子他哥的几个大学同学,来了之后就迫不及待上台鼓捣着他们的“宝贝”,一群有业没家自认为成熟的“哥哥姐姐”。接着是幽幽,还是早上的那身装束老远一看就知道是一学生妹;然后是英子他哥,西装革履和我们几个简直就不搭调;跟着是李瑞和他‘媳妇儿’——邱楠,是个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的女孩。她外表漂亮家境富足,为人怎么说呢?安静,对,是安静。安静的叫人窒息,自打我知道班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时候她就很少和人说话,我曾经怀疑过她是不是个哑巴。不过,能和李瑞在一起的看来就不能有什么先天的残疾了,即使是有那么点自闭也能被李瑞这小子治好了。乔二和眼镜是最后到的,两个在校的工科大学生,白天刚摆脱了让他们战战兢兢的期末考,成天一副三魂未归气魄不在的样子,他俩是我们放逐乐队的骨干,英子哥对二人的迟到很不满,最后决定罚酒三杯。
我们几个人在离舞台不远的地方坐下,英子他哥和几个同学回忆着美好的大学时光;幽幽则和英子讨论着学校有没有什么生代的帅哥说是哪天介绍给她叫英子包养起来;瑞和邱楠则另找了个没人的旮旯私聊着,看着瑞手舞足蹈的把邱楠逗得眉开眼笑,我真是自叹不如;戒的来来回回地跑堂,看来想要拿英子的这份工钱还真是不容易啊?
“该你上场了,米晓乐!”戒的把果盘放在桌子上看着我说。
“对,该你上场了!”英子迎下刚表演完节目的英子哥便向我开火,“快,快,快给各位哥哥姐姐表演个节目,什么肚皮舞,脱衣舞的都行啊。”
“对啊,快,来一个……”一桌子的人都在那起哄。
我摇摇晃晃地走上舞台,轻轻的试了试麦:“想看脱衣,还是想肚皮舞?我亲爱的妖精们!”
“脱衣舞,脱衣舞,脱衣舞!”那帮人坐在座位上嚷着。
酒吧比想象中乱得多,不断有客人从门口走进来。可是忙坏了戒的和高言,点头哈腰的到处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英子他哥大出血,为了庆祝酒吧开业两周年全场75折优惠。
“哥们要是脱了指不定多少人投怀送抱呢,所以为了体谅那些至今光棍的老少爷们,今儿个不脱衣,也没有肚皮舞——我就唱首歌啊。”我说。
我看着台下两个打扮风骚的姑娘一眼,又瞄了瞄远处旮旯里的李瑞,他还在和邱楠眉飞色舞地侃着。空气里夹带着酒精的气息,仿佛吸上一口也能叫人醉上三分。
“ok!大家请安静一下。”我站起身手拿着麦克风走下台来到着前“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我们‘放逐’的三周岁生日,在坐的大部分都是这里的老主顾了,三年来我们怀着不同的心情来到放逐,或许我们曾经伤心,我们曾经抑郁,我们曾经迷茫曾经绝望。但是,当我们喝完酒醉生梦死之后我们看见的是放逐外面的朝阳,于是我们又有了信心去面对生活,去面未来的漫漫人生路,去工作,去上学,去泡妞。我们坚信没有过不了的难关,放逐叫我们懂得只要有梦想其实蝴蝶也能飞跃海洋。”
“嗯,所以我决定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送给我最亲爱的幽幽和英子姐以及我最好的哥们戒的,李瑞还有李瑞他‘媳妇儿’一首我自己的歌《与时光错过的季节》并且感谢多年来英子他哥对我的帮助,感谢他的免费啤酒,让我们祝福放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祝福我们的‘放逐’走的更远,飞的更远!让我们举起酒杯,放逐万岁!”
“放逐万岁,放逐万岁,放逐万岁!”在场的所有人站起身,高举酒杯大呼‘放逐万岁’后将各自杯中的啤酒,果汁,甚至是冰水一饮而尽。
“《与时光错过的季节》送给你们”我邪笑着看着眼前乔二和眼镜走到了舞台中央。
《与时光错过的季节》
你的哀愁
被风带走
莫名的心伤
悄悄地
回复着我些许的感动
与时光错过的季节
是神的幽歌
呼唤在雨中
夏褪去忧伤的裙摆
跟随叶子晃动的身世
游走于海角天涯
你曾说自己没有牵挂
亦不想被人牵挂
可又为何总在
静默的夜与喧嚣的曙光向遇时
哭得泪如雨下
与时光错过的季节
消去青春的浮华
感受心与心的变化
不忍的微笑是那份狡黠
啊,啊,啊,啊,啊……
再一次与时光错过的季节
月勾勒着你止步的背影
我知晓那一瞬的等待
其实谎言并不是尘世的悲哀
晶莹的泪幽幽地慷慨
我不爱你了
真的?
词是我写的,乔二谱曲,一首关于我们的歌,关于放逐的歌。
今夜,舞台属于我们。放逐我们这一群妖孽在这片专署之地,让我们放纵地群魔乱舞,歇斯底里。在这里我们是主宰我们每个人都是国王,我们可以抛弃所有尘世的伪装暴露自己的本性——我们是妖精,我们是妖孽。这就是我们‘放逐’的人对自己的别称,无与伦比。
我们是妖精,我们是妖孽。我们甘心被放逐!
‘放逐’就这样过完了自己的三周岁生日,那一夜我们玩得很开心。凡是从英子他老哥身边经过的人都会说上同一句话‘恭喜恭喜’接着就拼命的敬酒,终了吐得自己那身价格不匪的西装上满是恶臭污迹斑斑,英子痛骂他是个败家子。
李瑞说要送邱楠回家便和我们匆匆的作别,真是重色轻友!
幽幽抵挡不住英子的劝酒工夫,被硬生生的灌下了三瓶啤酒后指着人开始说胡话。看来是不可能把醉醺醺的她送回家了,不然她老妈非杀了我不可。那也不能把我的宝贝妹妹就这么的放在外边不管不问啊?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幽幽的手机响了——是她老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中国人就这贱毛病不扛叨咕,前有个曹操今天有幽幽妈,唉!
我快速地跑到了洗手间接了电话说:“喂,阿姨您好!”
“你是哪位?我们家徐幽幽呢?”
“阿姨,我是米晓乐。幽幽现在不在,她去洗手间了。”
“哦,是晓乐啊!你和我们家幽幽在一起啊,那我就放心了。”
“阿姨您有什么事儿么?她回来的时候我帮你转告她。”
“也没什么事儿,你告诉她说我和她爸爸现在回不去,要在乡下奶奶家待几天,叫她一个人在家别乱跑,晚上记得关好门窗……信号不好,不说了。”
“恩,知道了。拜拜。”
嘿嘿,真是天助我也!看来什么麻烦事儿都没有了啊。我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老远的看见幽幽指着英子他哥一同学的脑门大呼小叫:“告诉我你为什么长了六只眼,小样的你不是比二郎神还牛b啊!”心里暗叹:女人啊——真可怕!
告别了英子他们,我把幽幽拖进了车。
“去光华小区。”我和司机说。
幽幽眯着眼睛看向前面不住用余光扫着我俩的司机娇弱地喊着:“TAXI——”那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听得叫人浑身发麻。我看着司机无奈的表情,设想着他脑海中浮现的所有遐想。连忙解释:“她是我妹妹,同学聚会你看喝成这样…”
司机没多话,笑吟吟地吐了一句:“别解释,我懂的。”
很快就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我的家,我的‘窝’。
“TAXI——”幽幽再次用几近于放浪的声音‘勾引’着我们的司机大叔,一脚刹车,司机恰当好处地转过头,然后从座位下掏出了个‘哈啤’朝着我们大喊:“CHEERS!”
哦,天啊!酒后驾车!我当场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迅速地掏出钱告诉他不用找了,一个人拖着幽幽上了楼。
我一直认为两种状况下的人最难搞,一是哭得淅沥哗啦的,二是喝酒喝得五迷三道的,尤其是女人。如此的区区两三天之内我竟一个不落的领教了个遍。
我把幽幽放到我的床上后,去浴室洗掉了一身的酒气。走回房间时她安然地睡着了,姿势有些让人想入非非。
看着眼前面夹微红,发育不错的胸部在白色T恤下与呼吸同节奏运动的女孩——我的妹妹,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我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失落感。我害怕失去她,害怕就这样失去我们之间的美好,那是无数的时光拼凑的世界,里面有我们的童贞,有我们万年不变的友情,有我们亲如一家的爱。一家人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幽幽李瑞,还有米晓乐。
一个永远没弄明白快乐是什么的男孩,我曾经孤单的冷冷地将自己抛弃在路口不知该走向何方,是她和瑞把米晓乐拉住以至我不会被横冲直撞的卡车碾过。他们笑的那样灿烂,那样感染人心,笑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我们约好一起笑。他们从不叫我回头,只说过去的已然过去。可是,我天生就不是爱听话的孩子,天生的妖孽,天生的放浪不羁,叛逆任性。我回了头——见到的是另外的景象,另外的一个我四肢分离,肠穿肚烂,卡车的后轮下拖着我血肉模糊的身躯,岁月无声,血迹一路远去……
拉着幽幽纤细的手,我安静的睡去。梦中我们约好一起笑,一起笑,一起……
“快起来啊晓乐”是幽幽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一个大大笑容摆在我的眼前。
“你醒了,没那本事还喝那么多……”我打着哈欠说,“臭丫头,昨天吓死我拉!”
“恩——我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疼!”幽幽又倒回了枕头上,“胳膊麻了,哎呀,你昨晚不会是拿我胳膊当枕头来吧。”
“懒蛋!别想赖床,快起来。”揉着朦胧的睡眼我走出了房间,临出门时偷瞄了一眼幽幽已经麻痹的右手。
幽幽在我家整整赖了3天就是不肯出门,直到她爸妈再次打来电话说已经办好事情正往家赶时她才匆匆的回了自己家。我俩足足吃了三天的泡面,幽幽关掉了我的手机,并且不许我上QQ,不许接邮件,而她则除了她爸妈的电话外剩下的统统挂断,说要在家好好看着我不许乱跑,而她则穿著我老妈的睡衣在屋子里上窜下跳。我被彻底监禁在这个四四方方的‘水泥笼子’里,幽幽是牢头兼典狱长。而我每天想的同一个问题就是——我要越狱。
暑假接下来的日子幽幽立下规定,每天我要向她报到三次,睡觉时无论几点都要回复‘晚安’并且不定期检查我身处的环境。全部上报不得有违。违者将其拔皮拆骨,五马分尸。
我也真的很少出门,一个人在家看书听歌画画。我喜欢画日出,基本上我每次出走回家都要把看到的日出用自己的笔安安稳稳地记下。以往黑白的画面里都是一个人或站或坐望着山的那头渐出的太阳,面无表情,然后淡淡地在画纸上写着,“外公,我一切安好”。而今却大不一样——我竟用了油彩,画中从原有的一个人蜕变成了两个——一男一女,那是我和沈梦曦,偶遇的女孩或许再也不会遇到。看着异常糟乱的画纸我报以一笑,一如既往地写下那句话后随手将画丢进了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