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季北辰是同班同学?”
“我跟季北辰是同班同学!”
“我跟季北辰......”
“季你妹妹!”许意从床上扔过来一个“七彩”硬壳笔记本,我的头顶便配合地鼓起了大包,“再吵吵,我保证你下辈子都见不到季北辰!”
我自发自觉地拿出惯用的“晨光”中性笔在扉页上签上大名,优哉游哉道:“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崭新的笔记本权当我的医疗费抵押了。
许意不甚鄙视地拿眼睛横我。由于身经百战练,早就升级了“自动防御系统”,我没在怕的。
“许妈,我是真高兴啊,你得体谅我!”起身,我蹦跶到床边,对着上铺的她摇尾乞怜。
用鼻子出气的某人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不啻:“德行!”
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没有暗恋的青春不完整。许妈,你老了啊......”然后,我眼疾手快地关上房门,堪堪躲过了飞来的枕头。
据说,许意的家里有一个实心的枕头,幸好她没把那个带来。
我背倚着门,暗暗松了一口气,内心却依然澎湃着滔滔的浪潮——我和季北辰并没有因为中考而天各一方,相反,我俩的距离从上下楼层的四十五度角仰望缩小到了同一方教室的前门进后门出。
天那么蓝,空气那么清新,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女孩也显得那么好看。
“同学,你好!你也住317?”
我和程薇进门时,许意的暴躁已经滚回去冬眠了。
她正插着耳机、翘着二郎腿、仰躺在床上翻杂志。新一期的《伊周》,她的时尚启蒙教材。
“许妈,过来接客!”我微微仰头冲着她大喊,以期盖过她耳机里摇滚重金属的轰鸣声。
很显然,失败了。
我愤愤地搬来椅子,站稳之后扶着床沿去抢她的杂志:“有生之年,我一定会见证你耳聋眼瞎!”
许意正在兴头上,冷不丁被我偷袭,惊慌之下连家乡话都给飚了出来:“吓(he第二声)得我一滚呔(dei第二声)!”
借着椅子的高度,我与她保持齐平:“干妈不是让你少讲方言么。咱得说普通话做现代人。”做作的字正腔圆,害得我差点儿咬着舌头。
“丫抽什么风呢!把东西还我,麻溜儿的!”
面对她的淫威,我自岿然不动,大义凛然地将《伊周》扔向一米开外的书桌,软着陆失败。我自觉有些跌份儿。
在一旁观战的程薇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径自走上前去拾起杂志,并细心地拍了拍书页上灰尘:“同学,你好!我叫程薇,是你们的室友。”笑容里有铃兰花的芬芳......
晚些时候,趁四下无人,我和许意交换了彼此对程薇的看法。
“很乖的一个妹子,还不赖!”
我心下了然,能从许意那儿得到这番评价,程薇是个人物。想我与她同舟共济十五载,也就得了一句“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人吧”。
呵,敢情我不是一个人,还能是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