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30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放养”,我和许意在培雅一中的大门前碰面时,差一点不敢上前相认。
“苏苏,我早跟你说了,去乡下佬佬家玩要注意安全!就算是跟狗打架也得保持形象不是!”许意轻佻地撩起我的短发瞅了两眼,痛心疾首的语气让我很想打她,“竟然被啃成这副鬼德行,哎!”
我强行把脑袋掰正,并用白眼睨她:“昨天刚剪的,标准学生头。你哪只眼睛看着像是被狗啃的了?”
她的回应依旧简单粗暴:“左眼加右眼。”丝毫不考虑听话人的感受。
“你的肤色也很阳光。”作为回击,我故意晒出一口大白牙,“来,笑一个!”
这个暑假,许意去了地中海度假。我收到她寄来的明信片和礼物时,很欢喜。看到她晒成“非洲黑妹”的模样后,更加欢喜。
咱且评评理,到底是农村的太阳毒还是资本主义的太阳辣!
许意闻言,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古铜色的美感,不懂了吧?”
双手一摊,我表示不懂,也并不想懂。
“好了,我们快去看看分班安排吧!”
“培雅一中”四个大字在秋日的晨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看着它,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我和许意踩着校牌的投影跨进了学校大门,门卫老大爷对我俩笑得和蔼可亲。我以为他只是奉行上头的意思,想要给新来报到的学生和家长们留下好印象。但和他深入接触后,我发现他是真好人。
当然,那已是后话了......
公告栏前挤满了人,一眼望去,全是头。黑压压的一片,险些逼出了我的密集恐惧症。
“你个儿高,上!”我默默地退后半步,示意“能者多劳”。
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许意偏过身子:“你可以跳起来看。矮子弹跳力普遍不错。”语气里的嫌弃浓得化不开。
如果不是看在我俩妈们的份上,我绝对会和她翻脸,没商量!
十五年前的那个冬夜,12月19日,J市下了一场不上台面的雪。
怎么叫不上台面呢?因为前后才持续了半小时,跟玩儿似的。大家伙听了天气预报,都翘首以盼着瑞雪兆丰年。可谁曾想,地面上还不见白,雪已经化成了水。
据苏女士回忆,她晚上十点多突然兴起洗衣服,然后摔了。被送到市一医时将近十一点,手术室里已经躺了一位待产孕妇,也就是许意她妈。考虑到两边情况都挺急的,院方只好在手术室里拉了一道帘子,让两个妈同时生产。
鉴于我妈先前洗衣服耗费了太多体力,干正事时便显得有些后劲不足了。
1990年12月19日晚上11点47分,许意降生。
1990年12月20日凌晨0点23分,我出来了。
后来,两个妈被送到了同一间病房成了邻床,我和许意也被抱到了紧挨着的两个育婴箱里。
再后来,我妈成了她姨,她妈成了我干妈,她仗着比我年长三十六分钟,十五年如一日竭尽全力欺压我,到如今更没脸没皮地要当我的“三妈”。
望着前方的人群,我含胸驼背道:“许妈,说好的罩着我呢?我怕我挤进去就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