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了一口浊气,义愤填膺道:“唐家那两个畜生死有余辜,他们那些家人不知廉耻,心安理得的用姐姐的嫁妆,有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司空猫伸出爪子撸了撸嘴边的胡须,看向王子凯,问:“卖了那么长的一个关子,你倒是可以把陆生的消息说了吧,别说当事人,连你家猫爷都等的不耐烦了。”
“我已经相信你搜集情报的能力,你可以把陆生的事告诉我了。”曌雪姐姐也催促道,她眼神里有些忐忑,但表面上故作镇定,深藏悲喜之色问道:“他后来又结婚了吧,有找到他的后代么?”
王子凯摇了摇头,郑重的对曌雪姐道:“雪姐,你的陆生终身没娶,享年五十八岁,我的人,已经找到了他的墓,就在你老家的后山上。”
曌雪姐姐听了王子凯的话,楞了很长一会儿,眼眶突然一阵泛红,缓缓的站起身,双眼直视王子凯,问道:“你说陆生他终身没娶,他的墓,在我老家的后山上?”
“是啊,所以,我一开始才会问你,是不是很久没回过自己的老家了,其实他离你一直很近,只是你在你们相爱的地方等他,他却在本该去提亲的地方等你。”王子凯对他说:
“陆生全名叫韩陆生,我的人传了照片给我,他的墓是个合葬墓,墓碑上有两个名字,夫:韩陆生,妻:李曌雪,你要不要看看照片。”
曌雪姐皱紧了眉头,双目含泪,死死的瞪着王子凯,对他道:“王子凯,你骗我是不是,为了让我不至于迁怒于你,故意造一个墓来骗我对不对?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雪姐,我没必要这么做,我手下的人拍了照片来,不信可以看照片的。”王子凯连忙摆手否认。
我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子凯,都二十一世纪了,照片已经无法说明真相了,谁还不会点PS技术啊?”
曌雪姐姐听了我的话,狠狠的瞪了王子凯一眼,冷声道:“你果然在骗我!如果陆生真的那么爱我,死了还要和我合葬在一起,那么活着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在学校等了他那么多年,在我们最后见面的大礼堂里,如果他真的在乎我,为什么一次都没来过!”
王子凯苦笑一声,对我们道:“看来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的,等大王回来,我带你去陆生的墓吧,等到了那里,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为什么要等那只死狐狸回来?你今天就带我们去!”我呼啦一声站起来,用胁迫的口吻对王子凯道。
“这……这不好吧,大王可是说了,让我们无论如何,这三天都不能出这幢别墅。”王子凯一听要出去,慌忙摆手表示反对。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司空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裂嘴笑道。不可否认,虽然刚见面的时候差点被他闷死,但它的脾气真的很合我胃口,我忍不住抬手摸摸它的猫头,以示赞赏。
“王子凯,你遇见鸠摩也就几天时间,前几十年没鸠摩保护着,不也活到了现在么?去趟曌雪姐姐的老家而已,又不是龙潭虎穴,至于把那只死狐狸的话当圣旨来遵守么?”我搭着王子凯的肩膀,循循善诱的开导他:
“况且要是有危险的话,不还有我们吗?天塌下来,你只管趴倒,我们自然会为你撑着的!”
王子凯的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抬眼看向曌雪姐,曌雪姐会意的对我道:“妹妹,姐姐上百年都等下来了,不在乎那么几天时间,子凯说的对……”
“姐姐,别婆婆妈妈的,子凯把那只死狐狸的话当圣旨,我可不把他当回事!子凯,去把你的车开出来,我们现在就去。”
我打断曌雪姐的话,我知道即便我们现在一致决定不去,曌雪姐姐晚上一定忍不住会一个人去,让她一个人冒风险,不如大家一起去,至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还可以用妖丹为她补给,让她暂时拥有千年的道行。
曌雪姐姐看出了我的用心,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我耳边说了声谢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话你说的。既然义结金兰,你就是我亲姐姐。”我说完,对王子凯道:“还愣着干嘛?把你最好的车开出来!”
王子凯无奈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把我们带向他的车库。他们家有地上地下两个车库,地上的车库里,停了一辆帕加尼和一辆柯尼塞格,王子凯让我在这两辆车里挑一辆。
“我去,你家都这种车吗?我们去上坟,又不是开趴!要那么拉风刺眼的车干什么?嫌自己不够引人注目?”我以手掩面,对王子凯道。
王子凯一脸无奈,朝我两手一摊,道:“地下的都是古董车,都是存世几十台那种,拉风更加。要不我让人开辆奔驰来,既低调又庄重。”
“主意要黑色的。”我点头赞同。
半小时以后,十几辆黑色奔驰车浩浩荡荡开进了别墅区,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阵式,对王子凯咆哮道:“你疯啦!再加辆路虎打头摄像车,就成一结婚车队了!你这是要上坟还是去迎亲啊!”
王子凯笑而不语,用电话命令外面的车一辆一辆进来,开进来一辆停三十秒,再出去,直到最后一辆进来的时候,他才催促我们上车,并把司机拉下来,亲自给我们开。
“前面那些车都是烟雾弹。”开车上路后,王子凯得意的对我道:“有没有看过港产片,很多港产片里都有这样的情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让监视我的人,眼花缭乱!”
这时,我才佩服的翘起大拇指,直夸他聪明:“那些车出去以后,一定各奔东西喽。”
王子凯点点头,说有些上高速有些上省道,能开多远开多远,直到一箱油跑完,至少也该出省了。
“对了,那个陆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才悔婚的,既然他终身未娶,又深爱着我姐姐,他没理由悔婚啊,难道是没存够聘礼?”我见曌雪姐姐上车后一直不说话,心里也不好受,刨根问底道。
王子凯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这么说吧,据我所知,韩陆生的骨灰,是90年代,他的战友从台湾带回来的,那个战友第一次回来大陆探亲的时候,给雪姐建了一个衣冠冢,第二次来的时候,就把韩陆生的骨灰也带来,把雪姐的衣冠冢,建成了合葬墓。”
“什么?他不是教书的吗?怎么会有战友,还从台湾回来……难道?”我一拍大腿,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没错,他是为了置办聘礼,去上海的时候,被国民党抓了壮丁,然后在战场上一路转进,最后被迫去了台湾,从此天涯两隔,魂断异乡。”
“哇!”王子凯的话还没说完,曌雪姐姐就毫无预兆的捧着心口,大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跟他说了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娶我,为什么他要去上海?为什么要置办什么聘礼,为什么!”曌雪姐姐死死的抱着我的脖子,她的身子不停的战栗,她的脚不停的跺,她的声音那么悲戚,惹得我也跟着一起哭了出来。
“我恨了他那么多年,我恨一个那么爱我的人那么多年……”曌雪姐姐的哭声撕心裂肺,仿佛她以为只要这么哭,就能把陆生哭活回来,就能把她的人生倒置重来。
“姐姐,哭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原来爱一个无法挽回的人,是比恨更让人感到无力的一件事,不,连鬼都无力挽回,也许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姐姐也不会逃出六道,而是早早的去投胎了吧,如果是这样,她们这辈子还可能会在一起。
那些一见钟情的人,会不会上辈子都是情人呢?也未必。我上十辈字的情人是鸠摩,然而并没有对他一见钟情。
我愤愤的想着。曌雪姐姐一直维持着崩溃的状态,直到王子凯把车开到他老家,她看着车窗外的景物有些熟悉了,才停止哭泣。
“韩陆生的墓就在那座山的半山腰上,上面有个果园,是他战友当年为了建坟而买下的,无常承包给一个当地人,算半个守墓人吧,那个守墓人前几年死了,现在基本处于荒废状态,没人打理。”王子凯对我们道。
“真是厉害,才一天时间,就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打听的那么清楚,真是对你刮目想看了。”我拍拍王子凯的肩膀,对他道。
“我是哈弗大学量子物理系毕业的。”王子凯笑道:“这么点小事难不倒我。”
“你还是学霸?!”我醉的不行。
王子凯莞尔一笑,自豪道:“你不信?我在上海有自己的实验室,定向研究量子纠缠和超光速离子,如果有一天,人类有能力做时空旅行,那么那部时光机器,一定是我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