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笔直的向下直插回云海,他故意直直的下坠,我和曌雪姐姐拉着它的毛,张大的嘴巴灌满了风,直到快坠到海面的时候,它才掠起,贴着海面疾驰。
碧蓝的海面上,被我们拉出一条长长的水浪。我趴在司空的背上,遥望山巅透着神秘气息的古堡,心里突然一阵忐忑,似乎预感到这古堡里,有我不应该见到的东西。
然而就在我们快接近海岸线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飘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他的速度极快,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从另一个方向,向我们截来。
“是鸠摩!他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我隐隐有些扫兴,他回来了,那么参观他家古堡的事便泡汤了。
鸠摩悬浮我们前面,他的脸色异常的冷峻,面上像结了一层冰霜,冰蓝的眸子死死的锁定我们,双拳紧握,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他看上去生气极了,凌空跨了几步,一脚踏上司空的头,然后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我,用最冰冷的语气质问我:“你是聋子还是不长脑子?我跟你说过不许你们靠近这个古堡,你为什么要践踏我对你忍耐的底线!”
底线?这个古堡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被这只死狐狸认定是践踏了他的底线?
“我们又没进去,至于摆出那么咄咄逼人的架势吗?”我毫不示弱,硬着脖子,拿凌厉的眼神回敬他。
鸠摩听了这话,眼神一下变的无比冰冷,露出一脸我从未见过的凶相,仿佛我犯了弥天大错,完全无法原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已经提醒过你数次,你却明知故犯!是你逼我的。”
他缓缓的伸出手,凶巴巴的表情似乎在提醒我的脸做好准备,要挨一下了。
这时曌雪姐姐突然跨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对鸠摩道:“去古堡是我的主意,和我妹妹无关,你要打要骂冲我来!”
此时的鸠摩正憋着一腔怒气,就像只过度充气的气球,曌雪姐姐这话像一根棉花针,一下扎在鸠摩这只气球上。
“啪!”一声,气球爆炸了,鸠摩的双眼眼神如电,刺向曌雪姐姐,同时突然出手,一团细小的蓝色的火焰从他手上甩出,钻进曌雪姐姐的身体!
“啊!”
火焰进入她身体后刹那,曌雪姐姐身上就喷射出蓝色的火苗,把她整个身体都烧的几乎透明了!
但曌雪姐姐惊叫一声后,并没有不知所措的满地打滚或者跳下海,而是强忍着剧痛,瞬间布置了一个水牢域,用自身的修为,慢慢把身上的火浸灭。
虽然最后她成功的熄灭了身上的火,但从她纠结的表情,我看得出遭受妖火噬身的痛苦。
“鸠摩,你疯了!”我看到曌雪姐姐因为我,而被鸠摩的妖火烧的痛不欲生,更荒唐的是,这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想看看他的房子,在他心里,我就低贱到连看他一眼他的家都不配吗?
我越想越气,对鸠摩吼道:“一个破房子有什么了不起?既然你那么心疼你的房子,为什么还把我们收进来?你让我们出去,我发誓,这辈子再不踏进你的八宝玲珑塔一步,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我一边朝他吼,一边小碎步跑到曌雪姐姐的身边,问她怎么样。
曌雪姐姐冲我摆摆手,示意她没事,然后对鸠摩抱拳道:“谢狐王手下留情。”
鸠摩转过身,侧过半张脸,冷傲道:“八宝玲珑塔不再欢迎你们,滚!”
说罢,他一挥衣袖,海上凭空卷起一阵大风,把我们直直的吹响岸边。长风卷着我们掠过海面,掠过碧绿的草原,在快撞上金门的时候,金门一下洞开,把我们送了出去。
在跌出金门的一瞬间,司空把我卷了起来,让我摔得虽狼狈,但至少没那么疼。
“死狐狸,小气鬼!谁稀罕你的什么破塔,谁稀罕你的破房子!你自己留着一个人孤独终老吧!”从司空的猫皮上爬起来后,我跺着脚,指着缓缓闭合的金门大骂,抒发我一腔委屈之情。
“妹子,你骂归骂,能不能别跺我的头。”我脚下飘来司空无奈的声音,我低下头,发现刚才骂的太激动,只想着登高一骂,情不自禁的踩在了司空的猫头上。
“哦,不好意思。”我赶忙从司空头上下来。司空重新变小,然后腾起身,慢悠悠的落在我头上,两只爪垂在我的耳边,“咦”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环顾四周,发现我们身处一套装潢的富丽堂皇的别墅客厅里,中间摆着一套黑色的真皮沙发,茶几比一般人家的餐桌还大。大厅上面三层镂空,从房顶上倾泻而下的水晶吊灯有卡车轮胎那么大,水晶吊坠成千上万,在近五米高的落地窗透过的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大厅的背景是一块五米见方的用汉白玉砌成的福禄寿图案,地砖全是水刀割出来的图案,护墙板用的是品质上乘的红木,酒柜上摆满了世界名酒,墙上挂满了世界名画,这大厅的布置集奢华舒适和艺术品位于一身,简直是装×典范!
“咦,妖王不是看都不让我们看古堡一眼吗?怎么一阵风倒把我们吹进古堡里面来了?”司空一脸疑惑道。
我呵呵一声冷笑,对司空说,那只狐狸哪来的品味把房子装修的这么精美,这一定不是鸠摩的古堡。
说完看向曌雪,问:“姐姐,你说是吧?”
曌雪姐姐含笑点头,告诉我们,这是王子凯的家。
“我去,有钱人真懂得享受,你瞧这沙发舒服的。”我把自己的身子抛进那只黑色的大沙发,那沙发软的差点把我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我一边享受着沙发的松软,一边余恨未消的嘟囔道:“鸠摩的破房子里,肯定没有这么舒服的沙发,肯定没有!”
“等等,这是王子凯的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腾一下站起来,问道道:“这是王子凯的家,那么申无恋会不会也在这里?!”
“放心吧,伍道长,这房子我一个人住。”王子凯穿着一套真丝的睡衣,带着一个围兜,捧着一碟切好的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把水果碟放在我面前时,仍小心翼翼的避开曌雪姐姐。
曌雪姐姐见他那么害怕自己,心里有些失落,站的远远的看着他,表情充满了眷恋,和王子凯脸上不安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咳咳。”我轻轻咳嗽一声,问王子凯道:“曌雪姐姐托你办的事,你可忘了?”
“是当年雪姐的未婚夫,陆生悔婚的原因吧?哪里敢忘记?我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特别是雪姐生前所居的太湖沿岸一带,我还差人去民政局调取了整个华东地区九十岁以上高龄的老者,请了上百人由近及远一个个的去排查,快的话两天之内必有消息。”
王子凯胸有成竹的对我说:“刚才还接到线报,在太湖边的一个集镇上听闻了一些当年太湖李家的传闻,过两天等消息多些,我会找专业人事把得来的消息全部梳理一遍,再知会您和雪姐。”
“希望你不要搪塞我们,要不然别说雪姐,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你。”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他道。
王子凯冲我抱拳道:“伍道长请放心,你们豁出命来保护我,为我的事操劳,甘冒风险,我能报答你们的却有限,只能尽这点绵薄之力,我已经深感愧疚,哪里还敢怠慢?”
“但愿如此。”我一边把他切好的水果往嘴里送,一边问他道:“你和鸠摩刚才不是说要查申无恋的底细吗,查的怎么样,她到底是人是鬼?”
“鸠摩大王说,她是人,身上一点鬼气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夺舍的样子,而且她身上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完完全全就是个普通人。”王子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捏紧了拳头,双目赤红,出神的望着茶几。
他眼里透出来的仇恨,仿佛茶几的玻璃上映着申无恋的脸。
“鸠摩不是说过,申无恋是人,比是鬼更危险。”我心一沉,自言自语道。
王子凯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对我道:“我相信不管她是人是鬼,大王都能对付她,我相信天理,我相信老天是讲公道的,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脸上执拗的表情,心里突然想到,如果王子凯真的是大预言师口中的‘预言之子’,拥有灭世的能力,那怎么才能激发他这种能力呢?怎么才能使他把这种能力用起来呢?
当一个人对世界还存在美好、公正幻想的时候,即便他有这个能力,又怎么能忍心去毁灭这个世界呢?
我突然发现,如果以这个假设为前提,那么大预言师,或者说申无恋对王子凯所做的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他们是想要慢慢摧毁王子凯的亲情、爱情以及他所有一切美好的执念,让他相信命运的不公,让他相信人性本恶,他们要让他,在绝望和痛苦中,产生对人类的憎恨,对世界和天道的憎恨!
只有这样,他才会在拥有了灭世能力后,将这种能力释放!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现在最危险的不是王子凯,而是王子凯的家人,朋友,特别是小童!
“不说这个了,我为伍道长准备了房间,在二楼,我想您也累了,上楼休息下吧。”王子凯站起来,想引我去二楼。
“等等!”我一下抓住王子凯的袖子,抬头问他:“你有没有派人保护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