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很快就传来水声,牛朵朵正在洗澡,我坐在床上,看着地板,眼睛立即就模糊了。
我心里很乱,脑袋也晕乎乎的,我不知道怎么和牛朵朵解释,也许根本无法解释,她不会再听我解释,我在她心里已经被判了死刑。
我走到浴室的门口,听着里面的水声,它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声音,掩盖了我心里的痛苦的呼喊。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扇门,在水声停止时,我开口说道:“姐,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呐?我真的没有勾引程杰,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你相信我,我真没有。姐,我们从前是多好的姐妹,为了一个男人就变成这样,你不觉得可惜吗?难道你一点也不念及从前的感情吗?”
里面的人似乎停止了动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满心期盼她的回答,至少要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一次机会。
门突然打开,牛朵朵光洁的身体闯进我的眼睛,我感觉我的睫毛都有些颤抖,她毫不在意,在雾气萦绕的浴室中,她眼里的冷冽直直的射向我,嘴角的笑容十分漠然。
“是谁没有念及从前?是你还是我?别再说了,也别再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还有,你还不收拾东西走,难道要我帮你收拾?”
“不,姐,我不想走……”我走上去,牛朵朵啪的一声,立即就把门关上,我止住脚步,眼泪奔涌不止。
我转过身,走进屋子,我坐在床上,抓住被子,心里犹豫不已,浴室里又传来牛朵朵的声音,“我出来后,你要是还没走,我就把你的东西全部扔下楼。”
她这样说,一定会这样做。
我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开始收拾东西,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我还不知道要去哪儿,去别的宿舍也会打扰人家休息,我想,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我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被子,衣服,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好几袋东西,我看着自己被清空的床,心中一阵难受。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走了,可是我不愿走,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就这样和牛朵朵成为仇人,我期盼着她能想清楚,能和我重新合好,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箱子和一袋袋的东西,脑袋都是晕眩的,我不愿走,就一直坐在床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听到浴室开门的声音,牛朵朵终于洗完澡出来了,她洗了头发,穿着宽松的睡衣,正用毛巾擦头发,低着头走过来,抬头看到我时,她立即就把毛巾甩开,不悦的说:“你怎么还不走?东西都收拾好了,那就走啊。”
我起身,想再恳求她能别让我走,但是我还没开口,牛朵朵就提起我的箱子,往门口走去,她打开门,把我的箱子推了出去,我听到走廊上啪的一声,我的箱子倒在地上。
牛朵朵又走进来,瞪了我一眼,又提起我的袋子,往门口扔,我知道我的希望又破碎了,她不会再原谅我了,我提起地上的袋子,自己走出去。
我一出去,门就被她猛地一关,那重重的关门声,在黑夜中十分响亮,我听到隔壁宿舍有人在骂:“哪个要死的,吵死人了。”
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我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东西,又看着漆黑的夜色,看不到一点点光亮,痛苦和迷茫包围着我,亦如我身在黑暗中。
我蹲下身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膝盖中,我现在就像一个孤苦零丁的流浪人,没有一点温暖,没有一点期盼,我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我从此就是一个人。
奶奶死后,我就把牛朵朵当成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把她看得比谁都重要,比朋友重要,比程杰重要,甚至比自己还重要。
我不能忘却她给过我的温暖,在我要自杀的时候,是她救了我,在后来的时光,是她保护我,带我过上另一种生活,她教会我自信和勇敢,她拯救了从前的贝薇,如果没有牛朵朵,我的生活会是什么颜色呐?
灰色,黑色,或者没有颜色。
她是我姐,不管历尽多少岁月,多少沧桑,她都是我姐,我最爱的姐姐,最亲的亲人。
夏天快要来临,夜里不是很冷,我调了个闹钟,在他们起床之前,我要把东西搬走,我去跟别的同事睡一宿舍。
我就这样沉沉睡去,心情不好时倒更容易犯困,我很快就睡着了,但是这一晚我睡得一点也不好,腿总是麻,一麻就醒了,醒了以后又睡,再是醒了。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我立即提着东西往别的宿舍走去,是在我们上面一层楼,我的东西有点多,所以我跑了两趟,才把东西搬过去,我就站在她们门口,等着她们起床。
我即使很困,仍然强打着精神,我今天还要上班,我必须要有精神。
里面终于传来起床的声音,我立即敲门,有人开门,她是在厨房做事的阿姨,看到我站在她们门口,有些纳闷,问:“贝薇,你这一大早是有什么事吗?”
我瞥了一眼我的东西,有些难为情,低声说:“我可以,可以住你们这里吗?”
她有些讶异,看了一眼我的东西,笑着说:“你怎么突然想住我们这里?你不是住楼下吗?”
我没想到她还会多问,脑袋飞快想理由,“我们宿舍的厕所有时候会堵,我不想……”
她了然,也没再多问,但是却是一脸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贝薇,我们宿舍人确实已经够了,再多个人早上刷牙都会挤,你要不要看一下别的宿舍还有没有床位?”
我有些尴尬,扯扯嘴角,点点头,说:“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关了门后,我有些沮丧,不知道要去哪儿,别的宿舍里应该是有床位的,可是有很多同事我都不太熟,不好打搅她们,可是我发现自己不住这里,真没去处了。
我只能再去问下一间宿舍,我刚准备提东西时,走廊那边出来了一个人,穿着睡衣,短发有些乱,手里拿着撑衣架,正准备撑衣服。
她回头时,看到了我,笑着问:“贝薇,早上好,你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