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刚下课,教室里就响起一阵吵闹的谈论声。
“我这可是最新销售的限量版香奈儿名包,我舅舅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中国根本就没有卖,听说过ladygaga吗?她在她的音乐发布会上背的那个包,就和我的一模一样,开了眼界吧,现实生活中,谁买得起这种包啊,喂喂,你的脏手别碰坏了,你赔得起吗?这可是宝贝。”
我差不多都要忘了班上还有蒋林这号人物的存在,她又在那儿炫耀了,那个包是米色的,在我看来和别的包差不多,一点也不像什么限量版的包,她却当宝似的背在肩上,嘴上含着得意的微笑,很满意围在她座位旁边的女生惊叹的语气以及羡慕的目光。
她的目光不经意看向我,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某些人呐,也只有眼红的份了,学校上她的那点钱,连香奈儿名包的拉链都买不起。”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也懒得和她一般计较,就当做没听见,她也不再辱骂我,再继续炫耀她的包。
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仇人,他们只是被禁锢在黑暗的森林里,不肯去寻找方向,也不肯接受阳光。
星星把昏暗的天空装饰的如同唯美的背景,缺月洒照世间万物,从树枝穿过,投下斑驳的影子,被夜风吹起,摇摇晃晃。
我想起那一晚的月光,暗淡无色,都已经被旧时光筛剪成影像,左手手腕上细长伤疤一直停留在那里,受过伤的身体总会留下伤疤,但伤口已经开出了花朵,也掩埋了过去所有的一切。
手机在衣袋里震动,谁发来信息了?
小贝壳,你快出来,我在校门口等你。
是牛朵朵发来的。
她找我有什么事?现在是上课时间,我犹豫着要不要去见她。
但我怕她是有急事来找我,她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夏老师在讲台上埋头批改作业,教室如此安静,我猫着腰,走到田小甜的座位上,蹲下来小声说:“小甜。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要是待会老师发现了,你就说我上厕所去了,拜托。”
我刚想走,田小甜拉住我,惊恐地问:“你……你要去哪里?”
“我去校门口,牛朵朵在那里等我,我先走了。”
我逃出了教室,校园安静的像座坟墓,晚一没有下课,校门口有警卫人员,我根本出不去,只得寻找上次和牛朵朵翻围墙的那个地方,没有牛朵朵帮我,加上我紧张,爬了好久都没爬上去。
好不容易爬上去了,手一松,竟然掉下来,好在掉在了外面的茅草上,手被茅草扎的痛,我立即朝校门口跑去。
马路上车来人往,路灯明亮,几辆小吃车旁边围满人群,我到处找,就是没有看见牛朵朵。
我有些急了,牛朵朵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她说过等我就一定会等我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刚准备打她手机,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小贝壳”。
不是她还会有谁?
牛朵朵骑着摩托车在我身边停下,车子是崭新的,没有熄火,她招手让我上去,我欢喜的坐了上去。
她说:“抱住我的腰。”
我听话地抱住她的腰,贴在她的背上,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
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超过了一辆辆开在前面的小汽车,旁边的建筑物飞快的向后倒退,我感觉自己像在飞一样,不由得抱紧了牛朵朵。
她问:“你怕了?”
“嗯。”我承认。
她放慢了速度,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摩托车继续前行,出现了我不认识的建筑,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
“姐,这辆摩托车是你新买的吗?好像不是程杰的。”我小心翼翼的问。
“别再跟我提他,不然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她猛地一声吼,摩托车摇晃了一下,我打了一个冷颤,看着倒退的马路,不知道这扔下去会不会有事?
我八成已经猜到是因为程杰了,但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以前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我不想看到她伤心,即使有被她扔下去的危险。
“姐,你和他到底是……”
“你他妈给我闭嘴行不行?”
她更生气了,我抱着她腰的手有些僵硬,呼吸也不敢太大声,眼睛酸涩,眼泪哗啦。
“姐,我……只是不想你不开心,你难过,我也会难过。”
我忍不住抽泣了起来,风吹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
她轻轻吐一口气,“小贝壳,这世上就只有你最爱我。”
我用力抱住她的腰,贴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听到牛朵朵骂了一句:“狗男女。”
车速加快了许多,我一抬头,房屋破旧,路灯昏暗,不知摩托车开到哪了,我探头向前看去,大惊,路中央站着两个人,而牛朵朵疯狂的朝他们开去,我闭上眼睛的一霎那,身体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下,我听见有水花溅起的声音,然后身体慢慢下沉。
水排山倒海的朝我袭来,呼吸停止了。
我想用双手去抓住什么,身体却一直下沉下沉,四周全部都是水,水,水,没有空气,没有阳光,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和黑暗,整个世界都陷在一片绝望的境地里,每一寸土壤都散发出浓烈的腐烂气味。
竟然还有人能够生存,他们面目丑陋,四肢残缺,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
“龅牙,你怎么还没死?”
“怎么不在海里多游一会儿,结巴,抓抓抓抓到鱼了吗?”
“哈哈!”
头部一阵剧烈的剧痛,我惊醒过来,口中缓缓流淌着清新的空气,唇边有柔软的东西,我的嘴巴被人强行张开,脑袋有光闪过―人工呼吸。
给我做人工呼吸的不是别人是程杰,他见我醒来,立马扶起我,很着急的问:“你有没有事,有没有摔伤?”
他全身滴着水,乌黑的头发还在淌着水滴,那样着急的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摇摇头,突然抓着他的手臂忙问:“我姐呢?我姐有没有事?”
他没回答我,脸色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