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一众的丫鬟婆子皆跪地不起,恳请饶恕。
因为里头情况很微妙。
谁都不知道怀王妃得的是什么怪病,万一肚子里的孩子不保,再弄上个一尸两命什么的,底下这一众的丫鬟仆妇肯定得另谋出路。
所有人心里各自盘算着小九九,唯有顾夕颜趁着大伙儿不注意,悄悄儿地溜开,准备到库房里守株待兔。
城中的大夫查不出病因,下毒者肯定是知道蛊毒发作了,必然会去库房取回剩余的香片,销毁里头的蛊虫证据。
一个俏丽的身影,偷偷摸摸进入顾夕颜的视野……
“怎么会是唐一兰?!”顾夕颜心中惊讶,对方来这里干什么,怀王妃中毒跟她有关吗?
也是,唐门毒药闻名于江湖,蛊虫这等小玩意,唐一兰肯定不在话下。
“顾夕颜,你怎么会在这里?”唐一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盯着对方,警惕地问。
顾夕颜冷哼了一声,反问:“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不好好的在自己的厢房待着,跑来正院凑什么热闹?”
“呵,只准你在怀王妃面前承宠,就不许我到她跟前邀功了?”唐一兰得意地笑了下,表示不和土匪婆子一般见识,她还急着去邀功呢!
“等等,邀功?你邀的什么功!”顾夕颜拦住对方去路,问:“整个怀王府都为王妃的病忙做一团,你过来,确实不是为了添乱?”
但凡蛊虫一事与唐一兰无关,可她的所谓邀功,也只会带来麻烦而已。
“哼,你管我邀的什么功,闪开就对了!”唐一兰说着,就一手劈过去,其指间还夹着枚毒针。
顾夕颜好在眼见,迅速后退一步,让开去路,看着对方得意志满地离去,把头一摇地道:“既然非要去送死,我也不拦你了!”
紧跟上去,倒要看看对方是何所谓的邀功。
果然,如顾夕颜猜测的一致,唐一兰无非是仗着自己出身毒药世家,深知城中大夫整治不出怀王妃的病因,肯定是中毒所为。
“毒,必然有所迹可寻。”
“可若寻不到迹象,必然是蛊毒所为之。”
唐一兰说完,就要在怀王妃的汇峰穴施针。
“等等,唐姑娘刚刚说的是蛊毒,”怀王妃突然睁开眼,喊住施针的那只小手,厉声问:“你怎知本王妃体内中的是蛊毒?”
唐一兰的手腕被怀王妃突然反握住,愣道:“因为我……”
“即便本王妃所中是蛊毒,那中的又是何蛊毒?”
“尚、尚未知。”
“大胆,不知道你就敢对王妃的贵体施针?”
老嬷嬷上前一步,喝住唐一兰,朝外面喊道:“且来人把这欲对王妃行凶之人擒拿下!”
“王妃,小女是诚心好意地来替您解毒的啊!”唐一兰面上陡然色变,不明白这是何故。她清楚自己的实力,区区是解个蛊毒而已,出身毒药世家的她根本不成问题。
但眼下,她好心来解毒,赢取信任,为何怀王妃要捉拿她?
此刻,顾夕颜从外头进到里屋来,冷眼不出声地看着这一切。
怀王妃也从床上坐起身,冷冷看着地上跪着的唐一兰,道:“谁知你是好心,还是包藏祸心!”
唐一兰越发的不明白了,看了眼旁边静默站着的顾夕颜,恨恨地道:“王妃,这话是从何说起。”
“说!我香片里的蛊虫,可是你所下?”怀王妃质问去,锐利的双目如一对箭矢,射向被摁拿住的唐一兰。
这个出身唐门的大小姐,蛊毒这玩意,也就她唐门的人玩得顺手。
正巧是她唐一兰的到来,正院香片才出现蛊虫这事,此次无人通知她,她就上赶着来解毒邀功,无非这毒就是她下的!
“什、什么香片,什么蛊虫!”唐一兰反应过度地叫起来,因为她确实是不知道啊。
“王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啊……”
“冤不冤枉你,自有刑讯拷问,”怀王妃被吵得脑仁疼起来,朝贴身的嬷嬷挥着手道,“且把人带下去,看着我心烦!”
顾夕颜扯了扯嘴角,看着唐一兰被几个仆妇拖下去,心中腹诽地道:这就是不知好歹的下场,且不管这毒是不是你唐一兰所下,你都撞到枪口上了!
“夕颜,这事你怎么看?”怀王妃看着一旁沉闷不吭声的顾夕颜,问。
“王妃,依夕颜所见,这毒未必是唐门小姐所下。”顾夕颜提出自己的看法,确实是还不想唐一兰死,因为她对宗政焰还有用处。
“哦,怎么说?”怀王妃喝了口小丫鬟喂过来的参茶,道。
赵氏虽然是怀疑唐一兰是下毒的可疑者,但对方好歹是自家王爷千辛万苦‘请’回来的贵客,妻儿在大业面前,在王爷心底里不可等同而语,如今自己就这么拿下唐一兰行刑逼供,到底会伤了夫妻和气!
所以,顾夕颜说蛊虫未必是唐一兰所下,便想听听她的分析。
“王妃香片里的蛊虫,还只是一般的幼虫,于唐门中的毒药来说只是小儿科的东西。唐一兰之前就嫁往了平浪帮,根本无闲暇的功夫参与陷害王妃一事,此次匆匆被‘请’来王府,一切活动更是处于王府的监视之中,她何曾有下毒的机会?”
唐门乃是毒药世家,能靠一丁点的粉末,就能摧枯拉朽地致死一条村子的人。既然怀王妃腹中胎儿是府中无数人的威胁,那何不如一下子来个一尸两命,全部解决掉?
再者说了,怀王妃的香片来之昂贵,必然是放在库房仔细锁着,唐一兰所有动作都处于监视中,如何有靠近库房在香片里下毒?
“那你意思,凶手不是她?”
“即便她是,那也不是幕后的主使者啊王妃!”
顾夕颜也无法保障这蛊毒是来自何处,总之唐一兰觉无有谋害怀王妃之心,因为怀王妃的生死于唐一兰来说,根本没有利益关系,害死对方,只会给她招致麻烦罢了。
怀王妃黑沉下一张脸,道:“那她如此热忱的上赶来给本王妃解毒,是要闹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