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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化敌为友(1)

远处仿佛有光亮闪烁,妹妹凝视着远处,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注意力集中在姐姐身上,她就带着忧郁的眼神看着姐姐。

“我们得马上回去,告诉师父这件事。”姐姐告诉妹妹,见妹妹点点头,她们就迅速的离开这个树林,连夜赶回玉龙雪山。

那个不知名的地方的人,盯上了玉龙雪山上的宝刀,少年和林公子也是如此,江湖中其他的人,又何尝没有行动,何尝不有这样的心思?姐妹这次下山,就是为了证明这个现象的真实性。姐妹办事,向来有始有终。于是,在得到她们要的消息后,她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回玉龙雪山。

现在的时间并没有处在春秋战国、晚唐五代,而是一个相对稳定、相对平和、相对繁荣的王朝。百姓安居乐业,边疆没有争夺。这并不能代表,武林中就没有血雨腥风。一柄举世瞩目的宝刀,带来的是万人的崇拜,也是万人的争夺。

两位女子迅速的来到师父的房间,将她们知道的情况一字不差的、一字不漏的说完,然后等候着师父的发话。她们认为,这件事已经到了非要解决的时候,必须得当机立断。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她们感到腹中饥饿,感到昏昏欲睡的时候,师父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在沉思,还是无话可说?

进不是,退不是,两位女子就静静的坐在师父的面前,等待师父的指示。

“我们三个人是守护不了宝刀的,所以……”师父停顿了一会儿。一双眼睛登时通红,脸抽搐着,想说什么,却再也不忍说出。终于,流下了一行浊泪。两个聪明伶俐的徒弟,完全猜不出师父的用意。

师父看着自己的两位爱徒,希望她们能够领会自己的想法;徒弟,则是希望师父能够快点告诉她们应该怎么做。许久,师父猜透了徒弟们的心思,叹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毁了宝刀。”

“师父,不能毁了刀。”妹妹喊道,“刀是玉龙雪山的,不能毁,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的,一定有的。”

师父道:“你告诉我什么办法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如果你能说出,我们听你的。”

沉默良久,妹妹说道:“师父,姐姐,我们为什么不请一些人上山,共同对抗打宝刀主意的人。”

“这是不可行的。”师父叹道,流泪的双眼竟然流出鲜血。血泪交融的一双眼睛,让两位弟子痛哭失声。她们此时才体会到,要守住一个誓言有多么的难,要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有多么的难,要在一个丑陋的、昏暗的、腐朽的、没有人情味的世界去坚守正义、道德、自由、仁爱是多么的难,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拯救一个危机、一种信念是多么的难。当初项英大侠摆脱五花雪莲散、杀呼延宫琦,杨木少侠杀龙泽,困难至极。可是相较于此时的境况,那样的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那只是看似逆天的举动,可是现在,要想改变现在的一切,恐怕才是真正的逆天。

哀叹,哀叹许久,便是重生,不需要像凤凰那样,必须浴火方能重生。只需要觉醒,意识到自己应该怎样过完这一生,应该怎样做对得住自己。“我们都必须记得,江湖江大侠说的‘人一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对得住自己的良心’。”祖师的话还在三人的耳边响起,三人渐渐的平复悲伤的心情。他们知道,眼泪是没有用的,有用的应是坚强。

“宝刀不能毁,我们可以去尝试,比如说寻找一个能够拯救这一切的人,或许这个人存在。”妹妹道。

“我们不需要去寻找,为什么你不做这个人呢?”师父道。

“师父,我……我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会成为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呢?”妹妹低下头,说道。

都没有说话,还在等待着什么,妹妹再一次打破沉寂,开口道:“何况危机随时可能爆发,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会结束我们不能结束的一切。我根本没有能力拯救这一切。”

姐姐道:“你应该拥有自信,必须拥有自信,你什么都可以失去,包括……包括……”姐姐觉得下面的话很难说出口,再三思考后,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下去。

“包括你的贞操,但是你不能失去自信。这是你作为一个人的唯一的资本。你如果失去了自信,你就失去了一切,包括你的贞操。”

妹妹听着这番话,面红耳赤,当她的目光于师父和姐姐的目光相遇时,她的羞涩,她的胆怯,瞬间化为乌有。她终于鼓起勇气,终于到达自己重生的路口,到达她所必须达到的地点。她的眼睛充满了勇敢,充满了希望,因为勇敢和希望而放出光芒。她说道:“虽然前途未卜,但我,应该挑起这份重担,如果刀的主人都不能保护好刀,还有谁能够去保护那把刀呢?而我,就要做这把刀的主人。”

“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只有你和飞仙的血是雪冰丝。”师父说完,闭上他的眼睛,往左倒下。

妹妹扑上前,要扶住师父,却没能够如愿。

师父就这样倒下去,再也没有醒来,当师父倒下去的时候,妹妹方感到自己体内一股暖流涌动。现在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随着她的成长,将来的一天,她便能够明白,这是师父临死前给她最贵重的一件礼物。而她的姐姐飞仙,在师父给她这份礼物之前,就已经送给她一份莫大的礼物——将她从胆怯、从沉睡中唤醒。

一头沉睡的雄狮一旦醒来,就像一条隐居的卧龙一旦出山,天地为之惊变,万物为之掌控。这位娇小的女子,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凤凰,正在朝着她成为百鸟之王的路上前进。

一只雏凤,就像一头雏虎,没有任何的意义和威力,但当雏凤和雏虎长大,它所带来的,就是风暴,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这只雏凤是不是能够长大,它会不会夭折,活着会不会遭难?谁也不知道。它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任何人的命运都是如此。那么,至少它可以成为一段传奇的经历,一个动人的故事。我们只能够拭目以待,看看这只雏凤,是不是能够拥有它祖先的血统,是不是能够成为一只名副其实的百鸟之王。

狂风呼啸,玉龙雪山的狂风,吹得积雪四起。人们看见过从天上下雪,却不知道,此时的雪竟然是从地上往天上下。如此奇特,在姐妹看来,是那么的忧伤,那么的无味。这样的暴风雪,能够代表什么?能够揭示什么?什么都代表不了,什么都揭示不了。飞仙将她手中的刀打出,恰好打在吊宝刀的冰柱上。刀断,冰柱丝毫无损。

“妹妹,这便是冰柱的好处之一,我想,没有人能够将宝刀盗走。”

妹妹愁眉不展,她知道,姐姐是在安慰她,让她宽心。可是严峻的现实却容不得她如此。于是,她还是直接了当的去和姐姐沟通,她知道,这样的重担,得姐妹二人共同担当。而她,情愿多担当一些。

姐姐根本就不准妹妹说话,便走开了。走开的时候,她的心里同样是不好受的,如此大的风雪,让人简直睁不开眼睛,可那又如何?该走的还是得走,走的越快越好,该留的必须得留下,非如此不可。

“趁着这场大的暴风雪,你下山去吧,去经历这个世界,我就不陪你了。”姐姐走了十数步,忽然回头说道。可以看出,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因为坚强,满眶的泪水终于没有落下来。

“你不陪我一起走吗?”

“一个人去,不是一件坏事,你要懂得一个人去。”

“为什么?”

“我迟早会离开你的。”姐姐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妹妹站在原地,她不知道如何去把姐姐说的话接下去,她完全让这一句话怔住了。她就默默的站着,站了许久,等到狂风暴雪来的更大的时候,便决定动身,她已经开始迈出步子。

少年小心翼翼的驾着他的坐骑,越慢越好,这么美丽动人的景色,如果不能够好好欣赏一番,准能够留下一生的遗憾。少年懂得在江湖上行走,也懂得欣赏风景,也会迎风赏月。现在,微风拂过面颊,柔柔的、轻轻的、甜甜的。如此美好,加上奇峰、怪石、鲜花、碧溪。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唱着欢快的歌,一只不知名的鼠在树上窜动。一群猴子,将自己荡秋千的本事完全使出来,还有那些果树,加上动人心弦的晚霞。一幅绝美的图画,将少年的一颗心,紧紧地拴住,林公子却不以为意。他埋怨着少年,为何不快马加鞭。

如果说懂得生活,只有像少年这样的人才是专家。懂得生活的人,他们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你不得不佩服他们所做的事,从未有过的从容与淡定,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够享受着大自然的美、还能坐在藤椅上品一盏碧螺春,或者是一杯女儿红,在宁静的院子里读读《诗经》、写写《兰亭》。倒不是这些人有多少把握会摆脱危险,而是他们的一种特殊的境界,让他们将荣辱、将生命看成草芥,他们用生命、用荣誉来换取那珍贵的、美好的一刻。

林公子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虽然他生活闲适,但是他从未想过,要在什么时候,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这些大好河山。他是一个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却以自己那独特的方式生活的快快乐乐。他从来都不知道美是什么?也不去主动或被动的发现美、欣赏美、珍惜美,但他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够忘记荣辱的人。因为四十三岁的他,还没有任何世人任何的荣誉。

这样一个人,在少年决意沿途欣赏这美景时,却大发牢骚,硬要少年快速的前进,并告诉少年,他们的对手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么容易对付,而是非常的可怕。

少年不以为意,他是看淡这一切的。两个需要彼此帮助的同伴,在这样的场合下,显然放弃了他们原有的目的。少年就这样走马观花,而林公子,纵马前行。

时间仅仅只有盏茶功夫,没有落地的尘埃又卷起沙尘,将这良辰美景破坏的干干净净,少年惊呆了。他这样表情,是他十六岁以来的第一次。

卷起沙尘的是林公子骑得宝马,可林公子并不在马上。没有任何的打斗,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一个彪形大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仅剩下一匹马回来。少年脚蹬马鞍,一纵上树,在一棵高高的树顶上,观察四周是很方便的。少年看不到林公子的身影,他才恍然大悟,他们的对手,已经追上他们了。而他们的对手,是比无常鬼更加厉害的。

确实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少年也无可奈何的摇着脑袋,他发现,事情真的没有他预料的那么轻松。就在他要下树的时候,他看见不远处有一支做买卖的队伍。于是,他立即飞到马上,跟随那群人而去。

至于林公子的生命安危,少年顾不得了,他要做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林公子的武功,虽说不如自己,但能将他以这样方式擒住的人,武艺决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像那样的高手还有多少,更是不得而知。少年想到自己杀死无常鬼的那一刻,或许自己会被别人用那种方式给杀死,想到此,少年觉得自己得先避一避风头。

他是否忘记?还是假装糊涂?被那个地方的人当做对手后,是不会有任何逃生的机会。或许,他是想苟延残喘,但他从来不是一个苟延残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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