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哥,咱俩换换座位吧。冷风吹得我的肩膀冰凉,我的腿这里也漏风,生疼。”车开出十几分钟后,高俊霞侧过脸有些痛苦地对余浩东说。
“嫂子我和你换吧,别麻烦浩东哥了。”卢晓燕见状随即说道。
“晓燕你没觉得冷啊,叫余哥过来吧给你挡挡风。”高俊霞对卢晓燕说。
其实,卢晓燕尽管坐到外面也是能感觉到冷风的,同时她也愿意和余浩东坐在一起,就笑着不吭声了。
余浩东赶紧站起来。他也觉得奇怪,刚才为什么很多人宁愿坐在最后一排,也不坐在位置较好的这里。原来是都知道这里漏风。
余浩东和高俊霞换了座位。他坐下不久也觉出冷来了。怪不得俊霞受不了。冷风一来,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浩东哥,你冷啊?”卢晓燕很敏感。
“没事,将就一下就到了。”余浩东裹了裹身上的棉衣说。以他的体格,扛这点寒风还是没有问题的。车开着,公路两边的淮河大平原还看不到什么绿色,地里的麦苗还没有返青。不知什么时候,卢晓燕默默地从手套里抽出自己的手攥住了余浩东的。顿时一阵温暖柔软的感觉就传递到余浩东的脑海里。
卢晓燕不动声色,余浩东也不动声色。但是余浩东的心里暖暖的,两个人就这么手握手一直坐到目的地。
高俊霞和卢晓燕的家在蚌埠市下面A县境内,靠在淮河边上的一个村子。村子很大,离镇政府也不远。村里人大部分姓卢和姓汤,也有一些姓朱的。晓燕的外公就姓朱,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姓汤的,就是小乐的妈,高俊霞的婆婆。小女儿就嫁给了卢晓燕的爸爸,一个老高中生,那时候还是个村里的民办教师。小乐的爸爸年轻的时候心灵手巧,做一手漂亮的泥水活,在建筑队当大工,出去一天就是二十块钱。而卢晓燕的爸爸教书一个月只有二百块钱出头,所以逢年过节大女婿到岳父那里就是趾高气扬的,而二女婿则自惭形秽透着寒酸。呵呵,女婿们在岳父母那里也是经济地位决定政治地位。
现在则反过来了,晓燕的爸爸转了正到镇中心小学教书了,每月几千块钱工资拿着,而大女婿则年龄大了不能干泥水匠了,在镇上开始卖猪下货。本来收入也不错,可是小乐这一出车祸成了残疾人,老头子在家里一急就直接中风了。独生儿子出这么大事,他又害怕又担心儿媳妇会借机扔了他的儿子。现在生活只能勉强自理,全由高俊霞的婆婆照顾着。另外卢晓燕的外公还活着,也需要人照顾。所以说日子过到这份上,他们家人包括小乐确实不敢再惹高俊霞了。
他们是在半路上一个丁字路口下得车,然后三个人沿着沿河公路往东走,而班车则折向南奔A县城区。走了大约五百米吧,就到这个叫斩龙湾的村子。村子很朴素,和安徽大平原上的任何村子没有什么两样。村口还有一个铁管子和钢筋焊就的圆形大牌坊,看上去年代久远锈迹斑斑。牌坊中间焊着三个字:斩龙湾。
“浩东哥,这就是我们村。比得上太行山里吗?”走到村口,卢晓燕有些腼腆地看着余浩东问道。
“好呢,我们山里的房子大部分还都是些石头的。这里多好,平畴千里,还连着淮河。我们山里平地稀罕,大部分是山地种核桃果树种的多。”余浩东到处打量着说。
说真的,这里的风光和河东的古郡农村大同小异。一边往村里走余浩东禁不住想,将来自己是不是要在这里,这个陌生的安徽村庄安家落户,娶妻生子度过余生。
村里中间有一条十字街,是铺了水泥的,但是胡同里则还是泥土路。
“浩东哥,我家就在十字路口背面的第二户。就那里,有个诊所的招牌那就是。”余浩东背着包走得不快,他一边走一边打量这里的村貌,同时也等待走路缓慢的高俊霞。
“小高,你家呢?”快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余浩东转头问高俊霞。
“我家在胡同里,从这个十字道往东第一个胡同路南东户。”高俊霞腆着肚子眼神暗淡地看着余浩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