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东一声惨叫。顿时,火车车轮的咔塔声就灌进了耳朵。余浩东发现自己还是在夜晚的车厢里,有昏睡的人被他的惊叫吓醒。随即看了看他又若无其事地睡过去了。余浩东满脸大汗,头发湿的像是被水洗过一样。他呆呆地看着晃动的列车上以各种姿势昏睡的人们,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好久,余浩东才木然地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快三点钟了,他先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大口水,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幸亏刚才就是一个梦。原来他的肋骨是被身旁一个瘦老头的胳膊肘抵住了,怪不得疼。
接下来的时间里,余浩东再也不敢入睡,他怕再回到那个残酷的噩梦里。倚在硬座靠背上,余浩东觉得身体麻木。看来他是太累了,潜意识里太想高俊霞了。余浩东曾经做过很多梦,但是卢晓燕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基本都是那个叫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窗外下雨了,雨点被风甩过来打在车窗上劈啪作响。一瞬间余浩东觉得自己就是一条风雨飘摇里打转的小舟,任凭风吹浪打,不知道自己在这惊涛骇浪中将飘向何处。
蚌埠火车站终于到了。漫长而困倦的旅途总算告一段落。余浩东想象着一夜辛苦后,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出现在两个来接他的女人面前的情景。
好容易下了车,余浩东被疲惫的旅客簇拥着往外走。他曾经想找到一个卫生间洗洗脸,可是人头攒动也没能找到。就只好跟着出来了。
“浩东哥!我们在这里!”
才出了出站口,余浩东眯着眼还没有适应外面的阳光,就听到了卢晓燕一声惊喜的叫喊。
然后,余浩东就看见有两个女人兴冲冲地迎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卢晓燕,穿了一件火红的羽绒衣,白色的线绒帽,细长的白围巾,黑色裤子,黑色高跟鞋。显得身段修长,苗条动人。后面的女人则穿着浅咖啡色灯芯绒孕妇裤,厚厚的羊绒帽子,肥大的呢子外套一直到膝盖。她胖了,整个脸上的眉眼都舒展起来。挺着的肚子也没有余浩东想象的那么大。约略算来高俊霞也就是六个月的身孕,还不至于行走苦难的。
余浩东看着两个女人百感交集,无言以对。
“浩东哥,你傻了?”卢晓燕跑到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说。
“呵呵不是,我是坐车久了有些迷糊。你们来了多久了?”余浩东不好意思的问道。
“一早就来了。我嫂子身子不方便,我表哥不让她来。还是我好说歹说才放行。虽然肚子大了,离生孩子还早。”卢晓燕满脸喜色地看着余浩东一气说。
这时候高俊霞才慢慢走上前来,微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余浩东一眼,说余哥你来了,欢迎你。
“你好,俊霞。怀孕了身子不方便就别来接我了。弄得我过意不去。”千言万语,余浩东最后说出的却是最家常的话。
“没事,离生还早呢哪有那么金贵。”高俊霞笑咪咪地说。
“浩东哥咱们走吧,车站这里乱哄哄的。”卢晓燕看着四周皱了皱眉头说。
“好,汽车站在哪里?远吗?”
“不远,咱们打出租过去吧。”卢晓燕说。
看着高俊霞腆着的肚子,余浩东就有些心疼。他真想把高俊霞拉过来亲亲,爱抚一下,可是没有机会。
三个人出了火车站,就打出租去了汽车站。几分钟后到了汽车站附近下车,余浩东要付车费,卢晓燕死活不让。
“浩东哥,我有个建议啊。我们在这里找家旅店休息一下,吃完了午饭再走。说实话你别生气啊,你坐了一夜火车面容有些憔悴,身上的味道不大好呢。我不愿意你这样到我们村里去。”卢晓燕晕红着脸看了余浩东一眼,语气忸怩地说。
余浩东觉得卢晓燕说的很对,自己这次不是回家,是来安徽‘相亲’。叫晓燕的父母看到自己现在这形象确实不妥。就同意了。
他们来到一家叫‘东淮宾馆’的旅店前停下脚步。
“浩东哥,就这里吧。开一间房午休三个小时,你洗洗。我和我嫂子也歇歇。”卢晓燕建议道。
“好。”
余浩东答应着领着她们姑嫂就进去了,到前台一问,午休三个小时要六十块钱。卢晓燕和她讨价还价。最后降价到五十块。余浩东赶紧拿钱付了押金。再叫人家晓燕出钱太不好了。
卢晓燕已经掏出钱包,看余浩东迅速付钱,就笑了笑没说话。
这间旅馆不大,看起来像是城中村的农民开的。一共三层楼二十多个房间。余浩东他们上了二楼。在上楼的时候,余浩东本能地攥住了高俊霞的手,扶住她上楼梯。那只手软软的,似乎能传递人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