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东心事重重地挂了电话。想了想,从古郡到安徽那边,来回至少也得清一个星期假。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余浩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轻轻松松地活上几天呢。要是父亲不出事就好了,那样他的压力会小很多。如今自己也只能服从命运的安排,另外去一次可以看到高俊霞。他也想高俊霞,想看看她身怀六甲的样子。什么都不说了,这都是冤孽。自己的苦难从多年前父亲人间蒸发那时起就开始了,至于什么时候结尾他也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摸着石头过河,一边走,自己一边在水里摸。
第二天下午,余浩东趁着教导员值班,就说要请几天假回家看看老娘。因为春节没有休假,教导员没多想就给他批了十天探亲假。
领导准假后,当天晚上余浩东就给卢晓燕打电话。卢晓燕叫他把车票买到蚌埠,他们县离蚌埠不远。
“浩东哥,你先买上火车票。然后你告诉我到蚌埠的时间,我去火车站接你。我表嫂说了和我一起去。到了蚌埠再到我家就近了,坐汽车不到一个小时。我们都很想你呢。”卢晓燕欢快地说。
“好吧,明天一早我先去买火车票。我要从北京走。你等我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余浩东爬起来就坐公交车去了古郡汽车站的火车票代售点。买到了当天晚上去安徽蚌埠的硬座车票。
买到票后,余浩东赶紧回宿舍来收拾东西。他带了一个装换洗衣物的小旅行包,就赶紧动身坐长途大巴车去北京赶火车。不巧的是车快进北京市区的时候下起了小雪,高速公路上车流滚滚像乌龟一样的爬行。余浩东坐在车里频繁的看表,急得要命。
好容易到目的地,在长途大巴上出了一身臭汗的余浩东下了车一路奔跑赶到北京西客站。气喘吁吁地检票进站,好容易没有耽误了火车。这一路的奔跑,加上晚饭也来不及吃。直到挤到火车上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余浩东觉得自己累的都快虚脱了。坐在那里好一会,他一直在小口喘粗气。
北国冬天的黑夜里,随着列车一声长长的汽笛,窗外灯光照耀的站台开始慢慢向后面移动。喘息甫定的余浩东在心里想着,火车每向南移动一寸,我就离着安徽近了一寸了。就离着俊霞,离着我未出世的孩子近了一寸了。
休息过来后,余浩东掏出手机给卢晓燕打了电话。
“晓燕,吃饭没有?我已经坐上去蚌埠的火车了。明天十点十分到蚌埠。”余浩东激动地说。
“好的浩东哥,我们准时在火车站接你。”卢晓燕听到余浩东动身南来的消息,也是非常激动。
一晃分手就是半年多了。久别重逢,特别是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俊霞,余浩东心里就如同倒了五味瓶,酸酸甜甜的难受。挂了电话,余浩东眼睛一潮就有眼泪流下来。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孩子诧异的目光,余浩东觉得难为情。他不好意思地想,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呢。
列车跑起来之后,有列车员在推着流动餐车卖盒饭。很贵,二十元一盒。以往在火车上余浩东总来没吃过,这次则是饥肠辘辘,他实在忍不住就买了一盒和一瓶矿泉水。然后狼吞虎咽一顿大吃。好久没有吃这么香甜可口的饭菜了。按他的饭量能再吃一盒就更好了,可是余浩东心疼钱。喝尽了饭盒底上最后一口菜汤,余浩东意犹未尽的吧唧了一下嘴,再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两大口,这才意犹未尽地趴在小饭桌上睡了。
迷迷糊糊地又回到了军歌嘹亮的警营。又像是上了前线,冲锋号响了,余浩东带着战友跃出战壕就往前冲。可是当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冲到敌人面前时,手里的冲锋枪怎么扣扳机都打不出子弹。把余浩东给急的左躲右闪敌人的刺刀。
“浩东,你来救我。有人来踹我的肚子了,快来救我,保住我们的孩子。”高俊霞凄厉的哭喊声传过来。余浩东心如刀割,稍一愣神就被敌人的刺刀挑了个透心凉。余浩东痛苦的身体颤抖,他甚至能感觉到三棱的军刺刺断肋骨的脆响。
在余浩东倒地的瞬间,他的眼睛看到高俊霞衣衫破碎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她卷曲着身子滚动着,拼命护住自己鼓胀的肚子。而几个敌兵在踢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