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两年的时间究竟可以改变些什么,但它确实改变了许多的事。
两年,阿蛮早已不是从前那瘦弱的小姑娘,如今的她圆润甜美,煞是好看。而我也渐渐习惯了现在这样的日子,不必去想那些过往,像个孩子般过活。
深秋时,良嫔有了身孕的事儿终没能再瞒下去。
阿蛮兴冲冲地将这一事说与我听时,我了然一笑。
在皇城这种人多嘴杂最藏不下秘密的地方能将自己有了身孕的消息一瞒瞒了三个多月的女人,是何其的可怕?不过,皇城中心计深的女子并不单她一人。
因母后自始至终都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彼年我对那些弟弟妹妹们并无多大的感情--这就是皇城,这儿处处充满了冷漠和肮脏,那些养育弟弟妹妹的妃嫔们惧怕我和母后。
这日一早,迷迷糊糊的寻去上了早课,刚出了上书房便遇上了椒房殿的女官程锦衣。
程锦衣进宫多年,在这皇城里已经算不上年轻了,这般的年纪,又有如斯地位,早该被赐婚。我三岁之时,她婉拒了我母后的好意,决意留在她身边服侍。母后奈不过她,也便随了她。
程锦衣见了我,好似松了一口气,恭敬道:“奴婢见过殿下。”
“姑姑,你可是在等我?”我对她自是笑脸盈盈。
程锦衣闻言随之一笑,道:“回殿下的话,皇后娘娘今儿一早念起了您,遂让奴婢过来请殿下上椒房殿一叙。”
我上前拉着她的手撒娇道:“我也十分念着母后,咱们不妨行快些?”
程锦衣听了,忙在前头引路。
椒房殿是这座皇城最为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一,这里头住着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是我的母后。
我的母后是一个手段圆滑的女子,若没点本事,这个位置上她决计是坐不了这么久的。皇城这个地方最不缺的便是貌美如花且家世优良的女子,却并非每个女子都能像我母后那样受到父皇的尊重。
到了椒房殿,尚未见到母后,便听到里头传出的娇笑声,想来里头不单单只有我母后一人。
我在程锦衣的领路下进了殿内,确如我想的那般,里头除了我的母后和随侍的宫人外,还有两名极为端庄的女子。
我恭恭敬敬的上前,跪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是静女来了呀,快上母后身边来。”母后拍了拍她身旁的软榻,忽又想起了什么,笑得极为动人,道:“静女可还记得你的二姨母?她远嫁北地,如今难得回家探亲……哦,还有秦夫人,你尚在襁褓时她还抱过你呢!”
我这才将视线转向我母后所说的那二人。
二姨母样貌与母后有几分神似,并不难认出,北地是个夏日酷暑冬日严寒的地方,虽在那样的地方呆了多年,她仍是那副扶花弱柳之姿。事实上,在我从前的记忆中,八岁这年我的二姨母并未从北地回京探亲,彼时她疾病缠身,甚至没能熬过这年的冬天。而如今,她却俏生生的端坐在我的面前朝我颔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