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津南开区古玩街。
下了车后,站在一家古香古色二层铺子前,铺子不大,不足我潘家园本铺的四分之一,但此刻却拉着卷闸,而按照常理现在正是营业的时间。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是业内人士,自然知道一般有大物件交易的时候就会这样,这种事我们常干,胖子就上去砸卷闸,一阵连续不断的“哗啦啦”作响声,听得我都心烦。
这时候,二楼探出了一个皱着眉头的脑袋,叫道:“今天不做生意,两位改天再来吧!”
胖子抬头说:“让你们老板出来迎客,告诉他老朋友来了。”
那伙计怔了怔,马上把脑袋缩了回去,很快卷闸就自动打开,伙计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说道:“两位里边请,我们老板正在验货,没能亲自出来迎接两位,让小的说声对不住了。”
“带路!”
我说了一句,伙计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马上屁颠屁颠地走在前面,把我们两个带上了二楼。
二楼拉着窗帘,昏暗的灯光下,那王老头正拿着照宝灯照着那具女尸,连头都没顾得上抬,对伙计说:“三子,快给两位老板看茶。”
我们两个坐下,霍子枫喝的那瓶啤酒已经见底了,他问:“你们怎么来了?”
胖子哈哈笑着说:“听说你手上有件稀罕物件,我跟过来看看不介意吧?”
霍子枫瞥了他一眼,说:“你是想看看古尸到底值不值钱吧?”
“操,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就这么了解胖爷?真是缘分啊!”胖子挠着头说:“这年头不是古董交易越来越少了,想见识一下你摸出的这玩意到底值几个钱,我也想找个肥斗去摸一摸。”
这时候,王老头摘在老花镜,拿掉白手套,和我们两个打了声招呼,便坐了过来,直接盯着霍子枫问:“既然是张老板介绍过来的,您自己出个价吧!”
霍子枫看了看我,说:“师弟,给个价吧!”
我犹豫了片刻,说:“这是一具保存极度完好的漂亮女性湿尸,你上次不是说起过,但凡漂亮的女尸给一百万,有来头的可以再加价,对吧?”
王老头点头说:“我是这样说过,但您好像忘记我提到是千年以上的吧?”
胖子哧溜站了起来,说:“你他娘的说话还是放屁呢?”
“胖老板稍安勿躁。”王老头呵呵笑了起来,说:“话我承认说过,可是根据我的经验,这具女尸也就是几百年,应该是清朝中期左右的,十万怎么样?”
霍子枫立马皱起了眉头,我给了他一个眼色,然后说:“虽然古尸小爷没经手过,但是也大概了解,这具女尸出棺自带香味,还是出自大名鼎鼎的香尸之乡安徽砀山,你这价钱收藏不了。”
王老头凑过来,问我:“那张老板觉得多少合适?”
我说:“八十万。”
王老头,想了想说:“六十万,这还是看在您和这是具香尸的面子,再多我就不能收了。”
我看向霍子枫,问他:“师兄,你觉得这个价格能接受吗?”
霍子枫站了起来,走到了女尸的身边,就拉住了拉链背了起来。
这一下王老头有些坐不住,他也算经验丰富的老手,自然看得出霍子枫是什么性格人的,马上说:“八十万就八十万,这是我的底线了。”
听了这话,霍子枫把尸体重新放回地上,在拿了支票后,我们三个人出了铺子,胖子非要霍子枫请我们吃顿饭,这个自然没有不如他的意。
坐在饭店,三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然后就开始喝酒,大多都是我和胖子互相调侃,霍子枫只是一个劲地喝闷酒,想不到三年多不见他的酒量长了这么多,喝起来连我都有些害怕。
胖子问霍子枫:“兄弟,拿了这八十万你打算干什么?”
霍子枫叹了口气,顿了顿说:“这点钱还远远不够,明天我就去找个千年以上的古墓,再摸些冥器出来。”
我忙说:“师兄,你缺钱跟我说,我拿给你。”
霍子枫看着我,胖子就不咸不淡地说:“你别听你这个师弟吹牛,他现在来八万都拿不出,他还跟你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我从桌下踢了胖子一脚,说道:“师兄,我说的是真的,你还不了解我……”
霍子枫一抬手,说:“你的钱是你的,我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的事情动师傅留给你的钱。”
说完,霍子枫把剩下的酒喝掉,就起身离开,我估计他是要去结账,忙抄小路到收银台把账结了,最奇怪的是没有等到他,也没有看到胖子。
“你在哪里?和我师兄在一起吗?”电话通了,我急切地问胖子。
伴随着车载CD声,胖子哈哈大笑着说:“小哥,你丫的自己回北京吧,胖爷要和你师兄去盗墓了,哈哈……”说完,这家伙立马挂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对面已经成了关机状态,骂了一声娘,但也无可奈何,不过我并不担心他们两个人的安危,霍子枫是倒斗的好手,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是一个星期之后,其实这几天我有些担心霍子枫和胖子了,一般情况根本不可能耽误这么长时间,他们两个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天空下了点小雨,雨后的空气的很是清新,我在铺子周围转悠,走在坑坑洼洼的家里附近的路上,一个小女孩儿很是淘气,专找有水坑的地方跳来跳去,溅了我一身的水花。
本来是不错的一天,但是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胖子打来的,但是说话的却不是他,而是桑植县的县医院,对面是个护士,她让我过去结算住院费用。
我一听胖子出了事,又想到霍子枫,几乎马不停蹄往机场去。
在去机场的出租车里,我查了一下这个县城,它属于湖南省张家界市,是一个首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八大公山原始森林,因为在县内遍种桑树而得名,属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以土家族和白族为主。
飞机上,我一路的忐忑,不知道胖子遇到了什么危险,居然让他会住院,更担心霍子枫现在怎么样了,所以在下了飞机,马上长途打车到了桑植县医院。
当我看到胖子的时候,他正在病房里边吃苹果,脑袋缠的全是绷带,不过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就去把住院费用结算了。
胖子见到我就想笑,可是抽动了伤口,疼的他不断倒吸凉气。
我说:“别他娘嬉皮笑脸了,好好养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师兄呢?”
胖子微微地动着嘴巴说:“小哥,张家湾下面的山谷,你师兄还在里边,胖爷估计他还活着,如果咱们抓紧时间过去,也许还有救。”说完,他就下了地,嚷着要再去一次。
我马上给北京那边的铺子打了电话,把三个伙计全部叫了过来,当天下午就跟我汇合了,胖子戴着一顶帽子,已经做好了再次出发的准备。
我们就在当地买了一些倒斗装备,没有的就找代替品,在傍晚我们就向着张家湾出发了。
进村的时候,四面全都是陡峭的悬崖,一共有两条路供我们选择,一条是盘山小路,需要四个小时才能进村,另一条要通过摇摇晃晃的“天梯”,但是有一个小时便能进村,我们当然是选择后者。
所谓的天梯,其实就是爬在一座悬崖中间的木梯,木梯已经年久失修,无数的孔洞让人不寒而栗,村子就在下面,听带路的人说,这个村子村民出村也需要爬天梯,甚至连家里的狗在调教下也学会了爬天梯。
背着背包进来村子,发现全是一些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村长告诉我村子里边的常住人口不到一百人,村民基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如果修路工程量十分的巨大,移民的话,村里很多人又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在一个村民家的木墙上,我看到写着这么五个字:“我想改变路。”
我这个人的心肠非常软,看到这样的生活环境,便有一种想要去帮忙的冲动,但是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把霍子枫救出来,毕竟这才是当下需要做的,别的事情等到救回人再说。
村长一眼就认出了胖子,还说胖子是他和村民送到县医院的。
出于感激,胖子让村长把送他出去的人叫了过来,连同村长每人慷慨地给了一千块钱,他他娘的用的是我的钱。
我让村长帮忙找个向导,我们需要立刻进山谷的深处,因为我知道早一秒钟找到霍子枫,他就多一丝生存下来的可能。
村长把头摇的好像拨拉鼓似的,说:“这段时间正是雨季,随时有可能下大雨,很同意出事情的。”
我非常坚定地说:“我愿意出高价,只要帮我找到人,我给十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个村子里边一个叫刘建的年轻猎人答应了下来,但是在出发的时候,带队的却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经过介绍知道他是刘健的爷爷,大家都叫他刘爷爷,是村子里最老的猎人。
出了村子,进入深谷的一个小时后,我们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天降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