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檬檬调整好鸭舌帽帽檐的角度,巧妙地遮盖住额角上的纱布,看着镜子里霍一铭的镜像,说:“我好几天没有见到妈妈了,我想她。我不进病房,就躲在门口看她一眼,给她送点吃的。看过她我才放心。”
霍一铭不再劝阻她,伸手往一旁装钥匙的盒子里取出法拉利的车钥匙,转过身对她说:“等我一下,我送你过去。”
麦檬檬忙拒绝:“不用,我自己坐公车就可以。”
她出门就为了躲他,他还跟上来。她现在需要呼吸没有霍一铭在身边的空气。否则,她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因为心跳的频率过快而猝死。
霍一铭不容她拒绝:“你可以选择不出门,或者让我送你出门,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选项。”
她的伤还没好全,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再说,他还没弄清她跟宋恬甜之间的过结,万一那个女人又来找她麻烦,他不相信她能安然对付得了宋恬甜。
不是他小瞧她的能力。而是因为她太善良。
跟宋恬甜这种十几岁就出道,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女人斗,需要的不仅仅是智商跟情商,还要比谁的心够狠。
麦檬檬跟宋恬甜比,有没有后台还在其次,关键就在于麦檬檬不够狠。
麦檬檬才不理会霍一铭。
她什么时候乖乖听过他的话了?
麦檬檬拉开家门,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立马转过身,长臂一伸,拦住麦檬檬的去路。
麦檬檬沮丧地回过头,郁闷地看向霍一铭。
霍一铭扬起胜利者的笑容,温和地道:“五分钟,我换一套衣服,马上好。”
霍一铭说完,转身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
麦檬檬懊恼地对着他的背影抱怨:“没天理!这里明明是我家,为什么我连出门的自由都要遭到限制?”
霍一铭换了一身纪梵希的衣服出来,一派轻松地说:“因为这里从我搬进来开始,也变成了我家。只要是我家,就应该由我定规矩。”
霍一铭穿的是纪梵希当季的走秀款,帅出天际线,麦檬檬顿时看呆了。
她的脑子真是撞傻了。
从前只是觉得瘟神长得好看,但也没有帅到让她呼吸不畅的程度。现在她看瘟神,感觉分分钟秒杀韩流明星里的一线大牌,她的审美品位是不是变得奇葩了?
“发什么呆?”霍一铭拿车钥匙敲她,“走了,再不出门,天要下雨了。”
麦檬檬极端不愿意地坐上霍一铭骚包的法拉利跑车。
那厮脸上挂着GUCCI的墨镜,好心情地把车顶的敞篷掀开。阴天不怕雨淋,也不会被日晒,凉风习习,正是开着敞篷游车河的好气候。
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一票穿着超短裙的妙龄女孩纷纷向霍一铭投来注目的眼神。车上的音响放着小猪罗志祥的歌,霍一铭和着《onlyyou》前奏的旋律吹口哨,手指一边敲打着方向盘打节拍。
麦檬檬吃味地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骂:“装13耍酷。出门前还担心天要下雨,这会儿开敞篷,就想着上街赚妹子的回头率,不要脸。”
麦檬檬恶狠狠地回瞪那些回过头来看霍一铭的女孩,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她现在眼神的杀伤力,绝对超过AK47子弹。
麦檬檬烦透了。
连她最喜欢听的罗志祥的专辑,她都提不起半点兴趣。只觉得霍一铭碎碎念着“onlyyou”像在隔空对谁表白,听得她心烦意乱。
她伸手关掉车上的音响,烦躁地道:“吵死了。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吵得头疼。”
霍一铭不了解她吃醋的心思,以为她的头真疼,忧心地问:“很不舒服吗?我就说不要出门,你偏要出来。医院里,我都安排好了,有专业的护工,还有家里的资深佣人陪着,你根本不需要担心。”
麦檬檬不想理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什么闷气,只是看到长得漂亮的陌生女孩冲着霍一铭笑,她心里就莫名觉得不舒服。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装睡。
霍一铭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不自禁担心道:“要不,一会儿到医院,让白奕耕预约体检部,再做个核磁共振,仔细地检查一下脑子,是不是哪里有内伤,那个庸医没有检查出来?”
麦檬檬郁闷地睁开眼睛看他:“我没事。”
她才不要像实验品一样的,再让那些医生围着她团团转,拉着她做这个检查,做那个检查。
霍一铭怀疑地看她一眼,打上右转的方向灯,车子右转向另一条路的主干道:“有事。你连罗志祥的歌都不想听了,还能没事?”
她平时只要一谈到那些个明星偶像,整个人立马就跟吃兴奋剂似的,比喝一打红牛还管用的。
麦檬檬撇过头,闭上眼睛:“不要跟我说话!我要闭目养神。”
霍一铭体贴地把跑车的敞篷升上,车内的空调调高了两度,稍稍松开踩油门的脚,放缓车速,尽量平稳地开着车,想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麦檬檬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隙,窥视霍一铭。
他认真地盯着前方的路况,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麦檬檬有一搭没一搭地神游着,揣测着:“他难道是因为她,才在车上放小猪的CD吗?他合上敞篷,是不想她睡着的时候吹到凉风,怕她感冒?”
麦檬檬想着想着,竟然真地打起盹来,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路。
到了医院,霍一铭停好车,将车子熄火,伸手推了推麦檬檬:“醒醒,到医院了。”
麦檬檬蓦然醒来,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件西装外套,上面还残留着霍一铭惯用的ARMANI黑瓶沉香的香水味。
麦檬檬睡眼惺忪地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医院里人来人往,零星几个穿着实习服装的护士三五成群的从他们的车边上经过。
麦檬檬觉得嘴角一阵湿濡,伸手一摸,全是口水。
她尴尬地低下头,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巾,羞红着脸擦口水。
真丢脸。
霍一铭见着她偷偷摸摸擦口水的样子,心中顿时觉得好笑。
一般来说,他管麦檬檬叫母猴子,不是没理由的。平常她上蹿下跳,活泼起来,比起他公司那些刚入门实习的小男生还有男子汉气魄,难得见她娇羞一回,他差点都要忘记,她骨子里,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
虽说如此,他还是觉得这样的画风,搁在麦檬檬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霍一铭恶作剧地取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照片,窃笑地对麦檬檬说:“嗨,别躲了。不就擦个口水吗?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睡着那副死相。”
“喏!”
霍一铭把手机往麦檬檬跟前一递,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他真的很期待母猴子看到他手机里的照片,脸上会出现堪比调色盘的丰富表情。
麦檬檬纳闷地接过他的手机,凑近眼前一看,顿时“哇——!”地惨叫一声!
“死变态,你偷拍我?”
麦檬檬飞速地翻看他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哀嚎连连。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他在她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偷拍了她这么多丑陋的照片。
她睡觉的时候流口水;吃饭的时候翻白眼;练瑜伽时不小心把裤子撑破了……
“你这都是什么时候拍的?”
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发现?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麦檬檬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还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只是隐藏在还没有被她发现的地方。
她条件反射地低头,点击删除键,想要删除照片。
霍一铭懒洋洋地从她手里抽回手机,神秘兮兮地说:“不告诉你。不用删了,我还有备份呢,删了也是白费劲。记住啊,不想让这些照片外泄,以后就对我好点,别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对我大呼小叫的。”
怎么说,他也算是握有她把柄在手上的人。
麦檬檬磨牙嚯嚯地跟着他下了车。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朝他后脑勺手舞足蹈地挥拳头。
“瘟神!你给我等着。”
她就不信她能一辈子受他这几张破照片胁迫,哪天她一定搜罗到瘟神的软肋,找他谈判去!
“啊!”
麦檬檬往前走了一步,霍然想起,她好像忘了一件事。
走在她前头的霍一铭突地顿住脚步,被她的怪叫声骇住,以为她摔了,紧张兮兮地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麦檬檬摇了摇头,撇着嘴苦恼地说:“我忘了让你经过兴记的时候停路边,给妈妈带些点心。”
麦檬檬颓丧地搥了下自己的脑袋,心心念念想着给她妈买点心,她怎么一个囫囵觉,又给睡过了。
霍一铭扬起手,朝麦檬檬晃了晃他手里拎着的礼品盒,邀功地问道:“这不是?蝴蝶酥,马蹄糕,榴莲饼,还有喜饼,酥饺,雪花糕。”
麦檬檬双眼腾地一亮,惊喜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妈爱吃这个?你什么时候买的?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没看见你手上有拎东西啊。”
霍一铭背过手,得意地扬起头,嘚瑟地说:“以后别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你跟人碰了,撞到额头上的伤口呢。这些都是小事情。你睡着的时候,我下车买的。我看你睡得挺沉的,懒叫醒你。再说,就算真忘了,回头让司机买了送过来就是了。咋咋呼呼的,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至于吗?”麦檬檬心里甜滋滋的,他倒是让她感到意外。
堂堂霍大总裁,不止惦记着她想吃红烧猪蹄,还体贴地帮她妈买点心。问题的关键是,谁向他透露的情报?兴记的点心上百种,他怎么知道她妈就爱吃这几种?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