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檬檬睁大瞳孔,下意识想去捂嘴,可已经太迟了,桌面狼藉一片。
“你好脏!”
霍一铭嫌弃地抬手,伸出食指横在鼻子前,整个人连连后退了几步,避开“洒水车”喷洒的中心。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喜欢喷东西?
这个毛病不好,得改!
麦檬檬被噎得胸闷,举起杯子想喝口水,发现前一秒还清澈见底的温水,也变得浑浊,上面漂着一层油花,底部还沉淀了白花花的米粒,跟黑椒。
咦——!
麦檬檬自己都很嫌弃地把那杯水挪开,放到桌子上离她老远的一个地方。
她难过地伸手捶胸。
“嗝……”
麦檬檬控制不住地打嗝。
她的样子狼狈不堪,霍一铭两道好看的眉毛快拧巴成麻花。
杜若琳诚惶诚恐地走到霍一铭面前,点头哈腰地赔不是:“对不起,霍先生,是我们的疏失。我提醒过麦小姐,让她等您过来再一起用餐的。”
霍一铭朝她摆了摆手,皱着眉说:“把桌子清理干净。”
“什么?”
杜若琳错愕地扬起头望向霍一铭。
就这样?
霍一铭破天荒地不计较麦檬檬不等他,自己先吃饭,还喷了一桌子的事?
霍一铭见杜若琳杵在原地,半天没反应,不耐烦地说:“愣着干什么,还要我说第二遍?”
“哦!”
杜若琳像被人下了降头似的,着急忙慌地整理桌子。
铺开新的桌布,摆上新餐具。
麦檬檬退居到一旁,她想过去帮忙,却被杜若琳阻止了。
为了不给杜若琳添麻烦,她乖乖地缩在角落里,尽量不妨碍到杜若琳。
“给!”
霍一铭走到她身边,忍受不住地给她递了条干净的手帕。
麦檬檬的视线顺着手帕移向霍一铭卓尔不群的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不明就里地睇他。
她傻呆呆地站着,半天不去接那手帕。
霍一铭忍无可忍地说:“拿去擦擦你那张油嘴!恶心死了!”
麦檬檬脸颊烧得通红,纳闷地接过手帕。
这个男人真是有病。
明明他也算得上是好意,可说出来的话能噎得人窒息。
“又是一个';不好好说话会死病';重症患者。”
麦檬檬暗自嘀咕,这次她变聪明了,知道不说出声,就只是动了动嘴唇。
“你说什么?”
霍一铭狐疑地斜睨她。
不会吧?
这都能被他听见?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麦檬檬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什么,谢谢你的手帕。”
麦檬檬朝霍一铭挥了挥手帕,眼神里满是诚恳,霍一铭不疑有他。
麦檬檬绕过他,径直往西边走去。
霍一铭鹰眸扫向她的后背,厉声问:“你去哪儿?”
麦檬檬回过身,斟酌着说:“没去哪儿。”
她总不能当着餐厅里所有服务员的面,隔空对他喊,她想去洗手间吧?
霍一铭一眼就看穿了麦檬檬的心思,凉声说道:“女士洗手间往东走,你现在去的是男士洗手间的方向。”
“哦!”
麦檬檬羞得想撞墙,逃也似地拔开腿往东边跑去。
她像无头苍蝇仓惶逃窜的样子很逗。
“哈哈哈……”
麦檬檬听见背后响起霍一铭一连串狂傲不羁的笑声,她愣了一愣。
原来,这个瘟神还会笑。
麦檬檬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女洗手间。
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上洗手间方便,而是奔着作案来的。
麦檬檬小心翼翼地躲进一个隔间,从腰间取出事先预备的香水小样,撕开外包装,往自己的脖子上,胳肢窝,衣服上,到处都喷了,足足把一整瓶香水小样都喷光。
麦檬檬举起手,鼻子凑近腋窝嗅了嗅。
“呕——!”
她自己都觉得恶心反胃,差一点没把刚刚吃进肚子里的炒饭一股脑都给吐出来。
麦檬檬忍耐着自己身上徐徐散发出来的香味,开始有点后悔自己选择了这么一种损人又不利己的报复方式。
但是,只要一想到一会儿她能够让瘟神难受,她的心情就美飞了。
麦檬檬哼着小曲儿,扭着腰肢,踱步到餐厅,一走近餐桌,正低着头切牛排的霍一铭忽然停住手中的动作,黑着脸抬起头。
麦檬檬一脸得意地睨着他,坐到他对面的桌子上。
霍一铭冷厉的眸光射向她,鼻子隐忍地抽搐,沉声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香水呀。你送的黑石榴。喜欢吗?”麦檬檬故意拨了下头发,让味道散得更快,佯装无辜地朝霍一铭挤了挤眼睛,挑衅地说,“我还没跟你说呢,谢谢你的礼物。”
这个女人故意跟他对着干!
啪——!
霍一铭咬牙切齿地把刀叉拍到桌上,声音寒得刺骨地喊:“杜若琳!”
麦檬檬被他的吼声震得打了个激灵。
杜若琳在饮品台帮霍一铭现煮咖啡,还不知道饭桌这边发生的事,听到霍一铭叫她,忙放下手中的咖啡豆,快步走到他身边,慌张地问:“霍先生,什么事?”
霍一铭阴沉地端坐在座位上,脸部的线条紧绷,寒气凛然地质问杜若琳:“你没告诉她,跟我吃饭不准用香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