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溪对着李灵玉淡淡一笑说:“公主,这鞭子是用来抽马的,却不是用来教训奴才的,况且如果公主的鞭子不会使,就不要出来用,先回去学好了再说!”
李灵玉怒极反笑,“余清朗,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还以为你会一辈子当缩头乌龟呢,你怎么从你的乌龟壳里爬出来了?被人家退了亲,竟然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我呸——你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了,竟然能够让人家退亲,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可是早就要羞死了,干脆找根绳子吊死算了,还回来做什么?”
人群中这下反应更大,此时虽然民风开放,已经不阻止女子出门抛头露面,但有些地方对女子的限制确实丝毫不比前朝少,就比如女子在亲事上面,女方就占着先天不足。
如果女方被男方退了亲,那么世俗就定然认为是女方不守妇道,缺失妇德,不足以做男方家中的媳妇,而女方退亲的话,却不会对男方造成什么影响,这也就是为何当初温家希望余家可以主动退亲,虽然做不成亲家,但是温家也不想和余家做仇家。
本朝女子地位曾经在少平女帝执政的时候达到最高峰,只是女帝之后便不复盛况,虽然也有女子为官,但多被士大夫不容,直到如今,女子地位已经回到了大齐建国初期的水平。
这些左溪不知道,但即便她知道了,也不会对这些多加在意。
但是小枕头就不一样了,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七公主说出的话对自家小姐以后的影响有多大,所以急得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含着哭腔对着李灵玉喊道:“你是公主就可以这般欺负人吗?我们小姐可是什么地方得罪公主了?不就是因为一个温公子吗?公主自去寻温公子就好,何必来找我们小姐的晦气?”
左溪听小枕头这么一说,才明白这个李灵玉找自己的晦气还是因为一个男的,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小枕头口中的温公子是谁,似乎是叫什么温玉来着?
左溪示意小枕头闭嘴,看着李灵玉似笑非笑。
李灵玉自小枕头将事情说破,一张脸便有些发红,六公主倒追礼部尚书独子温玉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整个洛阳城几乎人尽皆知,所以李灵玉只是片刻的脸红之后,便恢复如常。
看着左溪的笑脸咬牙切齿地说:“余清朗,你被男人抛弃了竟然还有脸能够笑得出来!”
左溪冷冷一笑说:“我左……余清朗还轮不到男人来抛弃,今日当着这么多洛阳百姓的面我便将这件事说清楚了,那个温玉,公主上杆子追着想要领回去做驸马自领回去好了,莫要将余清朗牵扯进去,清朗已经和父亲以及兄长商议好了,那温府的亲事明日便去退了,公主当成宝的东西,我余清朗还未必放在眼里!”
周围看热闹的听到左溪这般大胆地说出口,一下子便炸开了锅,这下子余府大小姐大胆出格的风言风语一下子便坐实了,有不知道温余两家恩怨的,听左溪这样一说,再跟旁边之人一问,便都清楚了,诸人看向左溪的眼神中轻视有之,赞赏有之,不一而同。
“你……啊!”
李灵玉脸上通红,正待反驳,并且同时手上用力想要将鞭子拽回去,可是她不防如今的余清朗已经不是余清朗了,手上的鞭子没有拽过去,反倒是一阵大力传来带着她的整个身子往前趴在了马背上。
左溪将手中的鞭稍一甩,恰好撞上李灵玉的脉门然后又弹了回来,李灵玉条件反射地右手一松,鞭子便到了左溪的手中。
那一群娘子军见自己的队长吃了亏,急忙“公主公主”地叫个不停,有几个甚至站到李灵玉的马前扶着腰间的短剑,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李灵玉抬头看着左溪右手将鞭子折了,一下一下拍打着手心,脸上不由地一阵红一阵白。
她曾经远远地看过余清朗,只知道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但不防竟然还有这样好的身手,李灵玉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嘴唇几乎要滴出血来。
左溪淡淡一笑说:“公主的鞭子恐怕还不怎么会使,要不要我教教您?”说着也不等李灵玉回答一抖鞭子便将鞭稍甩了出去。
李灵玉看着鞭子迎面而来吃了一惊,急忙后仰,只是身子仰到一半便感觉的头顶上一松,随即如墨的长发便飘飘扬扬散落了下来。
左溪已经将鞭子收了回来握在手里,看着李灵玉有些苍白的脸不咸不淡地说:“我将鞭子甩向公主的时候公主会觉得害怕,一样的道理,公主将鞭子抽向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鞭子打到身上会疼呢?”
李灵玉依旧没有从那惊心动魄的一鞭中回过神来,只有亲自经历的人才知道那一鞭子的可怕,如果余清朗没有把握好方向将鞭子甩到她的脸上,那……那……她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液,润了润有些干涸的嗓子。
她一夹马腹,扯着缰绳掉了头,对着一众娘子军说道:“走!”
这群娘子军有些不忿,但是她们向来习惯于听从队长的命令,所以今日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将短剑抽出来,便要离开。
只是还没有走两步,李灵玉听到身后之人说道:“喂,接着,你的鞭子还没有练到家,回去好好练练吧!”
李灵玉回头,伸手接过左溪扔过来的鞭子,握在手里看了一会儿,一张如玉的小脸有些委屈,细看去,甚至能看到她的眼中似乎还嵌着泪。
她看了一眼左溪,一咬牙喝了一声“驾”,身下枣红色的马撒开了腿就跑,撞飞了路旁摆着的几个货摊。
左溪看着那群红衣小姑娘们将银子赔给货摊主人,然后跟着消失在人群之中,听小枕头走到她身边,不安地说:“小姐,我们今日这样狠狠地得罪了公主,会不会惹来大麻烦啊?”
左溪摇了摇头正待说话,突然感觉头顶一道视线直直地射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