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糖糖第一时间就是冲进浴室把自己从头到尾洗漱一番。
她现在只要摇摇头就像青春偶像剧里下雪的场景一样,哗啦啦的掉一地土。
在迈步向浴缸时余光督到镜子里的自己,她脚步顿了一下,向后退两步,忽然把脸凑近镜子。
她摸着自己右脸上的创可贴。
那是十几个小时前,司傅给她买的创可贴,她自己贴的。
在接过他递过来的创可贴时,她碰到他的手。
特别凉,但奇怪,她心里竟然涌上一股暖暖的感觉,就好像终于碰到了存在心底多年的梦一样,特别虚幻的一种感觉。
“呵呵。”她傻笑了一下。
半秒后猛的发现这样的自己太没出息,她伸手打了打自己的脸,对着镜子道:“唐糖,你不能这么怂啊,才一个创可贴就把你收买了!妈的搞的好像没吃过肉一样!”
但转念一样,唐僧的肉还真没吃过。
毕竟司傅,师父嘛。
想着,她又笑了。
就是这么点出息。
洗漱完之后,她背着相机出发前往S娱乐。
……
“hello!”
被助理带进他的办公室,糖糖伸手朝他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经过不久前被司傅英雄救美之后,糖糖觉得和他的距离拉近了很多,虽然有可能这只是她一厢情愿单方面的想法。
“我以为你忘了。”司傅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洗漱完过后整个人恢复了活灵活现的状态,而她似乎很喜欢穿背带裤,见了几次都是这种打扮,显的特别青春,就像还没毕业一样。
“我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我听佳佳说,你打电话问过她我在哪是吧。”糖糖低头,想起这件事,抿唇笑。
前有创可贴的情绪,后有他不远万里的英雄救美,想不高兴都难。
她一笑,左脸上浮起一个深深的酒窝。
“笑什么?”他低头翻阅着文件,收起自己放在她身上的视线。
得知自己失态,糖糖咳了一声客气道:“其实这种事情你让你两个保镖做就好了,你亲自做,多浪费你时间不是。”
“确实很浪费,因为你,我未来一周都要加班。”这回司傅头也没抬,黑色的钢笔在手里转动着,看样子是真的很忙碌。
况且母亲给他下的命令是亲自去。
他不是怕母亲。
他只是怕爱妻如命的父亲。
与其被烦上一个月,倒不去抽两天去把人接回来更省事。
“哦。”糖糖郁闷,刚才心底浮起的一点甜蜜蜜顿时被打的烟消云散,经过刚才那一秒,她总算明白司傅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绯闻。
那么耿直,鬼才靠近他。
她这种玩文字的,都喜欢浪漫,她以为司傅会回答没事一类的,她就可以顺水推舟说为了报答他请他吃饭等等等,一来二往想不擦出点火花都难,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就坦承了。
真叫人尴尬。
她低头盯着鞋尖不知道怎么打破这僵局,嘴变的有些笨,连请吃饭也说不出口了。
司傅察觉到眼前人沉默,抬头,只见她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那模样就像以前经常能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看到犯了错了的学生一样,一张脸带着点不高兴。
他合上文件,问:“要怎么拍?”
“噢~你就坐在那里就行了。”糖糖收起心底那抹多余的思绪,连忙将挂在胸前的单反打开,走到司傅面前。
他确实不需要怎么摆拍,简单的白衬衫窗出寻常人没有的气质,只要他肯看镜头,就属完美。
“好。”他把椅子转了个方向,面向糖糖。
她摆了一下,感觉不对。
再摆一下,还是不对。
又一下,还是错。
一分钟后……
“哎,你看镜头好不好。”糖糖终于找出问题所在,那就是他的眼神!
她一直在对焦,本想他的眼神在哪她去追逐就行了,没想到刚对上,他又挪开了,如此翻来覆去就像猫捉老鼠一样,心累。
司傅抬手抵在唇前轻咳一声,为自己抗辩:“我在看。”
其实他还真没在看。
他果然不能淡定的对着那漆黑的镜头。
那镜头太过幽深,总让人轻易有种不安的感觉。
“你那叫看镜头?你那只叫脸朝镜头神在四方!”糖糖放下相机吐糟,拍摄不是按下快门那么简单,如果她今天拍回去的和平常偷拍的照片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说着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的道:“哎,我发现你看我的眼睛不会逃避嗳,但你知道吗,人眼的像素比相机的像素要高的多,按理说你不该怕相机才对啊。”
司傅沉默。
她这纯属是偷换概念。
但仔细一听却又很在理,他无法反驳。
“那这样吧,你把它单纯的当成一片玻璃,你当作自己是要看我的眼睛,把你的眼神深深的望进去,你渴望看到我的眼睛。好吗?”糖糖伸出两根手指作出插自己眼睛的动作,讲解的非常认真,她希望眼前这根木头可以理解到位。
“但我一点也不渴望……”
“嗯?”
糖糖的尾音,生生的把他后半句‘看你的眼神’给堵回去。
司傅没法,嗯一声。
之后重新面向镜头,也许是她的心理暗示奏效了,他这次淡定了点。
他不渴望看她的眼睛,但如果那幽深镜头的背后是她眼睛的话,那确实能减少他心里的一些不安。
糖糖见他状态到位了,再次举起相机,他出现在小小的四方框里。
那眉那眼一如从前,褪了以前的孩子气,长开了反倒更好看。
框里小小的他旁边被几个参数包围着,在跳动的参数中,她敏感的捕捉那7字。
思绪忽而想起七岁那一年,那个让她梦魂牵饶的时刻。
那时很昏暗,明明一切都看不清楚,可肢体的触感却异常清晰,连那时他的呼吸都犹在耳边响起。
她记的很清楚,他是伸出右手搂过她的脖子,然后亲了她。
他的唇特别热,特别软,有淡淡的药苦味。
她那时才七岁,不是很懂亲吻代表什么。
是时光,慢慢的将懵懂演变为悸动。
她记性一向不好,之所以还记得十几年前的这件事,大抵是因为它不时就在她的脑海里窜一遍吧。
导致最直接的后遗症就是她没法接受别的异性的靠近。
她虽然有很多前男友,但最亲密的事只是牵手,她试了很多,才明白她不是对某类男生不感兴趣,她不是不喜欢男人,她只是喜欢他……
她明明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的女性,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吻而认定一个人?
而且还发生在懵懂无知的七岁。
要是十七岁她都认了,妈呀,七岁呀!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变态了!
“行了吗。”司傅强迫自己盯着镜头看了很久,但一直没等来相机的咔嚓声,忍不住开声。
虽然相机挡了她大半张脸,但从露出的地方来看,她的表情很丰富,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事情。
“哦哦哦现在来。”糖糖再一次把自己神游的思绪收回来,她不该想些乱七八糟的,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DSF给搞起来,这样才不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嘲笑。
而司傅,就是她的目标。
这样一算,不知道是不是相爱相杀。
拿着相机折腾半天,终于拍出几张满意的照片,糖糖低头翻阅相机里的照片,嘀咕道:“张张都挺好看的,对了,你今晚有……”
她一抬头,只见他拿着手机皱着眉在敲击,似乎是遇到棘手的事。
她突然不想打扰他了。
“嗯?”司傅嗯了一声,在等她的下文。
“额,没事了,你忙吧,谢啦!”道了拜拜之后,她抱着相机离开他的办公室,一踏出办公室大门,她站在原地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心想怎么在他面前这么容易怂!
眼瞅着多好的机会啊!
要是她能拿出写文章时十分之一的勇气就好了……
但她一直就是怂。
不然早该出现了。
她低头走到电梯前,看着那跳动的的楼层数,当7楼到了,叮咚的一声响,门开。
她看着那个七字,静了几秒。
迈步进去。
七楼,七岁。
只是巧合吧,是她过份在意七这个数字。
毕竟这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当事人早就不记得了,没有旁人作证,也许连天地都忘了。
这世界每天都发生那么多那么多的事,谁还记得小孩之间的一个吻。
也许他那会只是在梦游,也许只是发神经的一个举动,只是被她当了真,种在心底成了一种执念。
一直一直不能忘。
出了S娱乐,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她约了面试的人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现在走过去刚刚好。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她哼着曲儿,一秒恢复快乐的样子,朝着咖啡厅前进。
神经大条的她,没有发现有一道视线一直在追随她的背影。
……
晚上十一点。
司家别墅。
司傅忘带文件特意回来拿,结果一进门,灯火通明,还有一股指甲油的味道。
定睛看去,只见他的母亲正悠闲的躺在一部按摩椅上,脸上敷着面膜,此时正有两个女人一个替她按摩一个替她做指甲,非常惬意。
他松开领带喊了一声:“妈。”
“儿砸,我明天要去上班了,以后你上班顺便带我去,送到**公交站,我走十几分钟过去,免得被人发现。”司妈妈开声,但因敷面膜脸部动静不敢太大,声音有些奇怪。
司傅没说话,耐心等着他这挺会折腾人的母亲把话说完。
而且他没听错吧,在他印象中,母亲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
因为她在大学的时候就遇到父亲,还没脱离家里公主般的生活立刻投入到甜蜜人妻中去,连他都是由奶妈带大的,完全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以母亲的话来说,这叫无缝衔接。
一点也不为自己没给祖国做贡献而愧疚。
“什么工作?”其实问到这里,司傅心里有几分明了了,**公交站,离创意园很近,而且能让他母亲出山的,恐怕只有……
“我要去DSF当助理啦!”司妈妈说完,双腿动了动,看的出来很高兴。
司傅听到DSF这名字,果然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一想到以后这两个女人待在一起的场景,他觉得脑仁疼:“四十岁……”
连四十岁的母亲都请,看来这糖小主,用人倒是挺饥不择食的。
“闭嘴!人糖糖都没说话你身为我儿砸竟然敢挤兑我?糖糖说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对于工作来说,喜爱最重要!”听见自己的年龄被曝露了,司妈妈显的特别激动,大喝一声,余音在客厅里围绕三圈!
脸上的面膜歪了,司妈妈赶紧给弄正,回忆起下午面试的场景,忍不住赞扬:“真是好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真想让她当我们家媳妇,如果她肯嫁给你,妈妈一定会很高兴。”
“……”司傅瞬间沉默。
上楼,拿文件。
通常,正常情况下,他觉得母亲首先要问的,是他要不要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