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梚初打开房门出了去,小院里的山茶花开的正好,一簇簇嫩白的花朵随风摇曳,一个紫衣姑娘正背对着木梚初在院中张罗饭菜。
“紫檀……”木梚初看着她熟悉的背影轻喃出声。
紫衣姑娘听到声响回身,看到木梚初,面带微微的疑惑,“夫人可有唤我?”
紫檀是沈夜派来侍候她的丫鬟,尽心尽力服侍了她三年,从无怨言,现在看到她,木梚初只觉异常亲切,不由淡笑,“你是……”
紫衣姑娘笑意盈盈的上来行了个礼,“奴婢紫檀,见过夫人,刚才奴婢好似听到有人唤奴婢,原是听岔了。”
紫檀上前搀住木梚初往紫藤花架下的石桌旁走去,“夫人饿了吧,我听汀兰说夫人喜欢清淡些的饭菜,便让厨房做了些小菜,夫人先尝一下,若不合口味,我再着人去重做。”
饭菜清新可口,米粥滑而香甜,木梚初昨个儿一整天进食不多,此时闻着饭香,食指大动,吃的很是欢畅。
紫檀等木梚初用完膳,才道,“爷说夫人用完膳若没什么事,可以在园子里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木梚初本也想着到处看看,却没想到沈夜还有这份细心,遂点头,在紫檀的陪同下出了小院。
沈府并不大,只是一座普通的宅子,将沈府转了一遍下来也不过两刻钟而已,院里随处可见种植的药材,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木梚初与紫檀边走边说着些闲话,“夫人,咱这园子不大,除了爷与夫人,统共也就十几个仆人,早上的时候,管家带着下人们过来给夫人请安,被爷挡了回去,管家说等下午夫人得了空再过来。”
木梚初一听,脸不由又红了,敢情现在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她早上睡过头的事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紫檀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本想替管家他们解释一下为何不向新夫人见礼之事,却不料让木梚初红了脸,她不知这夫人是个什么性情的人,忙躬身,“夫人莫往心里去,是奴婢说错话了。”
木梚初微一愣,而后便想明白了,无奈一笑,扶起紫檀,“在我这里,没有这诸多规矩,我若不高兴会告诉你的,不需你这般猜测。”
这下轮到紫檀怔愣了,这夫人好似与别家的大小姐很不同呢。
刚从外面回府经过小花园的一人正好听到这话,嘴角止不住的微微上扬。
木梚初转眸,被墙角一丛丛的绿色乔木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细细观察着这小小的树木,眼中带着小小的惊喜,“紫檀,这可是‘六月雪’?”
“你认识‘六月雪’?”略带讶异的温和嗓音响起。
木梚初微微侧眸,沈夜一身宝蓝色家常绸缎袍子,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下,眉眼温和的望着她,木梚初想起昨儿个晚上两人小小的闹腾,俏脸微微泛红。
不自在的站起身,别开眼不去看他,木梚初解释道,“那年我同爹爹外出,曾见过这种花,一团团白簇簇的,很是漂亮,当地人说它开花时像是冬日里的落雪,所以叫做六月雪,当时觉得好听,便留了个心思,不从想竟在这里见到了。”
沈夜将她的羞涩看在眼底,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六月雪有药用价值,所以便移植了些过来,你若喜欢,可以再咱们院子里种上一些。”
因着一句‘咱们’,木梚初有些微晒,却还是道,“不用,我到这里来看也是一样。”
木梚初偏头时正好看到远处一男子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微微的急色,看样子是有事情想与沈夜说,便道,“你有事情先去忙吧,我和紫檀也要回去了。”
沈夜点头,复又想起什么,凑近木梚初低笑,“今个儿晚上我有些事情晚回些时候,不用等我,你先睡就好,不然怕是又要……”拖长的尾音带着浓浓的笑意,让木梚初红了面庞。
沈夜话落便轻笑着转身往那男子走去了,低沉的笑声随着微风荡漾在这一方天地之中,木梚初娇嗔的一跺脚,这人分明就是在提醒她昨儿个晚上的事情。
转眸却见紫檀嘴角带着浅浅的淡笑,木梚初脸上不由又布满了红霞,紫檀上前,“奴婢还从没见过爷笑的如此欢畅呢。”
“嗯?”木梚初疑惑的看她。
紫檀将手中的披风为木梚初披上,然后解释道,“我们爷向来温和,但对人总是疏离淡漠,从来不从这般……”紫檀一时想不起怎样形容沈夜,苦恼的皱了皱眉秀气的眉。
“……无赖,对吧?”木梚初接话,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紫檀微愣,与木梚初对视一眼,两人都笑出了声。
两人又闲逛了一会儿,便回了院子,吃罢午饭,秦官家便带着一众仆人过来给木梚初见礼,秦管家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强体壮,高大魁梧,不过一条腿却是行动不便。
木梚初吩咐汀兰将包好的礼物赏给了众人,秦管家将一摞账本以及库房的钥匙交给木梚初,道,“夫人,这是沈府的日常开支以及库房钥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夫人可以随时唤老奴。”
木梚初有些诧异,她实在没想到这婚后第一天便接管这沈府的事务,所以并不接过,只道,“秦管家,我对着府中事务并不熟悉,而且没有管账的经验,还是劳烦秦管家多受些累吧。”
秦管家略惊恐的摆摆手,急切道,“夫人,这是爷的意思,况且老奴已经老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还望夫人体恤老奴的苦处。”
木梚初见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哪有什么身体大不如从前的样子,可想而知这是沈夜的意思,老管家言下之意便是这是您夫妻二人的事情,请商量好之后再通知他。
木梚初无奈,只好另汀兰收下了账本,秦管家卸下大任心情愉悦的走出了院子,留下木梚初对着账本紧皱眉头。
她终于明白沈夜为何迫不及待的将账本交由她管理了,即便她不太懂账目的事情,但看着沈府的这些账册,她还是轻易的看出其中的杂乱,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章法。
紫檀看到木梚初吃惊又无奈的表情,尴尬道,“……其实秦管家识字并不多……”
“识字不多,怎能当的了管家?”汀兰倒了一杯茶递给木梚初,疑惑的看向紫檀。
“这主子的心思,我们奴才实在是猜不透。”紫檀轻描淡写,并不多言。
木梚初翻看了几页账本,实在头疼,便搁了起来,等晚上沈夜回来再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