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当头棒喝,乔珠狠狠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娘娘息怒!”
乔珠这丫头,其实锦妃早就留意。无缘无故把林文玉带到锦文殿,平日又唯独对他关心有加,锦妃也曾少女春.心,又岂会不知她留的是个什么心思。就是因为她对他动了心思,锦妃才有所提防。这一次,居然直接假借她的命令把林文玉从大牢里放了出来,此事若被皇帝知道,受罪的可就是她了!可是林文玉已经出来了,定是不肯再回去,如果她强逼他,说不定会向皇帝说出玉佩后面的事,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林文玉是个窝囊废,他什么也不敢,什么都做不了。可是这个乔珠,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锦妃瞪着她,低低说:“你对林文玉动了真情,别人我管不着,可你是我锦文殿的人,是为我办事,如果你动了真情,容易意气用事,我不能再相信你了。”
乔珠大喊:“娘娘,奴婢没有动情,娘娘不要赶乔珠走!乔珠服侍娘娘这么多年,早已舍不得离开娘娘了!”
锦妃冷声一笑,抚摸她的脑袋,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赶走你,我还要给你办一件喜事,以圆了你这少女春.心。”乔珠蓦地抬起头,不安的情绪渐渐涣散开来。锦妃仰起头,问向一旁的李公公说:“李公公,把乔珠给你做对食,你说好不好?”
乔珠失声大叫:“娘娘不可!”
锦妃无动于衷,死死盯着李公公等他的答案。李公公瞄了一眼满是惊诧和恐惧的乔珠,为难:“娘娘……这不好吧?”
锦妃笑道:“这有什么不好,你说乔珠漂不漂亮?”
李公公沉着眼:“漂……漂亮。”
锦妃说:“那就赐给你做对食吧。”
乔珠哭着在地上磕起头来,不停地说:“娘娘不要!乔珠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锦妃弯下身,捏着乔珠的下巴使其抬起头来:“乔珠,本宫给你办喜事,你这是做什么,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乔珠满目流泪,从眼角缓缓流淌在下巴,沾湿锦妃的手指。她苦求着:“锦妃娘娘,不要把奴婢送去做对食,不要!”
锦妃嫌恶地撤开手,在乔珠的肩膀上擦了擦,低声道:“怎么?你不是说没有动情吗,为什么不肯呢?”
乔珠拼命摇着头,恳求着:“娘娘,奴婢只想一心守护和服侍娘娘左右,其他人都与奴婢无关。”
对于背叛自己和企图背叛自己的人,锦妃深恶痛绝,不论是谁!看到乔珠如此伤心难过,她心中却满是舒顺和欢喜。她拍拍她的小脸,劝说道:“乔珠啊乔珠,你我相濡以沫数年,在我心底你早已是我的小妹妹。我知道你正是大好年华,让你嫁给一个太监未免太委屈了些。但是李公公在宫中还是有权有势的,甚至连我都要依仗他几分为我铺平前面的路。而林文玉那小子,不过是个小侍卫,指不定哪一天就这样死了,你岂不是要守寡?我可都是在为你着想!”
乔珠几近崩溃,脑袋重重磕在地上,额头上淡淡印出一些红肿,嘴里不断喊着:“娘娘开恩,求求娘娘……”
锦妃一脚踢在她胸口上,肃目道:“此事不必再说,今晚,就是你跟李公公成亲之夜。”
乔珠摔下大殿,坐在地上泣不成声。锦妃不耐地翻翻闭眼,起身转去后殿。李公公想把乔珠扶起来,乔珠身子一缩背对着他。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悠悠地站起。李公公环顾左右,宫女们都跟着锦妃去了后殿,殿中只他二人。他小声安慰:“你跟我都是给锦妃办事的,我都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想过要娶媳妇,这不是耽误姑娘么。但是如果不答应下来的话,锦妃不说定会让你做更难为的事情。乔珠,你不必惊慌,我是绝对不会为难于你。不过今夜只能委屈你跟我一个太监住一块儿。”
乔珠恍然,心怀感激,同时她也明白,今天晚上,将到处都是锦妃的眼线。但有了李公公这番话,她就放心多了。她转过身来,向李公公道谢。但是她又想着,锦妃已经知道林文玉在牢外,不知林文玉会如何,却是不听锦妃说起……难道只有自己嫁给李公公,才能让锦妃消气,才能就这样放过林文玉吗?
是夜,林文玉在废殿中等到天黑,也不敢点灯,只能就着云层里忽隐忽现的月光从屋内摸索到屋外,又从屋外走回屋内。他的心情渐渐紧张起来,乔珠说过会来,就一定会来。可是时辰越来越晚,他就越来越不安,担心乔珠因为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偷偷走到废殿外,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几盏宫灯闪闪烁所所。他悄悄想锦文殿的方向走去,迎面过来几个提着灯笼的宫女,他立马转到墙角躲起来。
宫女们有说有笑,待到近时,他听见其中一个说道:“瞧她平时得意的样子,今晚可有好戏看了。”
另一个声音接话:“何止今晚啊,锦妃把她赏给李公公做对食,她这一生都有好戏看了,嘻嘻!”
两人都轻声笑起来。
这时,另一边也聚过来两个宫女,问她们:“你们在说什么呢?”
先前的宫女说道:“在说乔珠啊,你们听说了没,锦妃把她赏给太监了!”
后来的宫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啊,早就听说了。我们最好都离锦妃远一点,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太监当媳妇的。”
宫女们渐渐远去,林文玉大愣,后背贴在墙上,双脚竟有些使不上力来。
对食!这几乎是毁了乔珠的医生!乔珠白天来的时候,心情并不糟糕,显然这件事是在她回去之后才发生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因为他?
身子缓缓下滑,他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林文玉心里好恨,他恨啊!他帮不了妘璃,让她陷入死境。现在又拖累乔珠,让她毁了自己下半辈子!他在心里暗骂:林文玉啊林文玉,你真是个窝囊废!空读一腹诗书有何用处,帮不了自己,还害惨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