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夫微微弯出一抹柔笑,牵着她的手,小心询问:“公主殿下,你还打不打算把妘璃接回来?”
陈毓馆皱紧眉头,不耐地甩开他,眉目怒瞪:“她还在承天寺呢,我也在想办法啊!可是我现在自己都愁死了,哪还有时间精力去管别人!古梭就要跟父皇求亲了,如果答应下来,就再难改变!你敢不敢,现在就去找我父皇?”
虞舜夫为难说:“可我什么都没准备。”
陈毓馆深换了口气,平定情绪轻轻靠近他怀里,小声说:“还需准备什么,你只需准备一颗真诚待我的心,我会就帮着你一起求父皇同意。如果他生气要杀了你,我就陪你一起去死!”她拉起他的手,大步往德心殿去。
一路上,虞舜夫不断想着如何跟妘璃交代,可是陈毓馆对他亦是情深,相比之下他或许更希望跟陈毓馆在一起,否则……否则自己又怎么心甘跟着她前往德心殿。他咬咬牙,这便随了自己的心罢!
德心殿中,古梭已站在殿中。殿外一阵喧嚣,王公公跌跌撞撞跑进来,紧跟其后的是陈毓馆和虞舜夫。王公公跪在地上,请罪道:“奴才无能,没能拦住公主殿下。”
陈毓馆大声说:“事态紧急,儿臣不得不擅闯德心殿,还请父皇不要怪罪旁人!”
当着古梭的面,皇帝也不好发大脾气,沉着脸色说:“你来的正好,朕正有事要告诉于你!”
陈毓馆撇了一眼殿上的古梭,已想到皇帝要说的是什么,于是顾自说道:“儿臣心有所属,已和虞将军私定终身!”
“什么!”皇帝怒拍椅子,瞪大眼睛,视线缓缓落在虞舜夫身上。
虞舜夫神情紧张,上前跪下:“臣斗胆……”
“放肆!”皇帝大怒,“九公主的亲事朕早有定夺,你简直是放肆!”
“皇上息怒!”这时,古梭出乎意料地站出来,和笑说道,“古梭愿成佳人!”
皇帝眉头一跳,对这情形不太明白了,惊讶道:“古皇子,这……这实在是……”
古梭含摇摇头,宽笑道:“皇上不必感到为难,公主殿下的心既然不在我身上,我娶她回去也有负初意。九公主才貌双全,用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很是敬佩!”
这件事本来极其丢脸,可被古梭这么一说,皇帝的脸色也略略平和了些。其实,皇帝知道陈毓馆不喜欢古梭,自己也心疼女儿嫁去远处,但为了国家利益,作为皇帝他不得不献出自己的心肝宝贝!方才陈毓馆在大殿上突然说出的那些话,着实让他震惊,但现又一想,只要古梭不在意,此事便不会影响与西凉的友好。
皇帝说:“古皇子宽宏大量,朕愧心至极!”
古梭笑笑道:“但我也不会白来一趟,就这样空手而回。”
皇帝振作神色,道:“古皇子有何要求,尽管提来,只要合情合理,朕一定答应!”
古梭含着笑,说:“此事对皇上轻而易举。古梭来中原是为了和亲,既然九公主已经心有所属,古梭不愿棒打鸳鸯,只要皇上再另赐一人,事便圆满。”
皇帝心头渐渐明朗起来:“如此说来,古皇子心中定有人选?”
古梭点点头:“不错。她便是公主殿下身边的……妘璃姑娘。”
皇帝又皱起眉:“宫女?这宫女身份低微,只怕是配不上古皇子啊!”
古梭无谓道:“只要皇上肯此封妘璃为郡主,这身份地位不就都上来了?大家都不丢脸是不是?皇上肯是不肯呢?”
这有何难,既然是古梭自己开口提的要求,只要妘璃代表陈毓馆嫁到西凉,他自当愿封她为郡主,还要风风光光地送行!于是,皇帝转向陈毓馆,沉声道:“毓馆,把你宫里的妘璃叫过来。”
原本陈毓馆对古梭充满厌恨,可是现在他居然放过了她,准备口舌大战一场的陈毓馆还混混沌沌的,听到皇帝叫她才回过神来,她回答说:“妘璃现下已不在宫中,已被赶去承天寺!”
皇帝为难地着了眼古梭,咬着牙低声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毓馆说:“十几天前,有宫女看到恶鬼跟在妘璃身后,徐公公赶来,便把妘璃赶去承天寺了!这鬼神之说,儿臣也不敢做判断,便暂且先让她呆在承天寺,好让那边的菩萨可以保佑着她。”
当即,古梭请求道:“只要皇上下令,我立即赶往承天寺,将妘璃姑娘接回来!沾染鬼神送往佛寺,这只是传在中原,我西凉并无此规矩,所以皇上不必担心!”
一个宫女就能建立两国友好关系,还能成全陈毓馆嫁得情郎,喜事成双,又有何不可?皇帝心下有的决定,下令道:“来人,拟旨!”
郡王府中,妘璃跟陈景佑安静对坐,周围的气氛都已经这阵沉默变得阴冷。回想方才的事情,妘璃瞅了瞅他淡然不变的神色,轻轻开口:“南郡王,你还是怀疑虞大哥吗?你刚刚……说可能是有别的宫女害的,其实是敷衍,对不对?”她停下话,缓缓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南郡王,虞大哥的为人真的很好,你不要针对他了,好不好?”
他抬起眼,眸中透着丝丝痛心:“针对?妘璃,我们认识的时间也算不短,你认为我就是这样一个小人?”他紧紧捏着手中的杯子,一瞬间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快,甩手摔在地上,怒声道,“那我告诉你,我是,我就是针对他!他凭什么敢站在我的前面?”
妘璃从未见过陈景佑发这般大的脾气,她望着碎成一片的瓷渣,面对这样的他心下害怕,紧张开口:“你是郡王,他是将军,什么站在你的前面?我……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陈景佑自嘲地笑一笑,站起来大步一前,将软座上的人拉起,低头吻上那双柔软甜美的嘴唇。
这一吻,毫无防备,妘璃瞪大眼睛,从唇上传来的温度,还有扑在脸上微微急促的呼吸让她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宛如远方传来的闷雷声嗡嗡作响。他离开她,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双肩,看着惊滞的她,冷冷问,“这样可懂?”
她呆呆望着他,惊诧、生气、失望接踵而来。她猛地退开两步,不可置信看着他,乱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