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佑离开地室,殿内侍卫来报,皇帝邀各皇子郡王前去练功场比赛射箭。因地室湿霉气味太大,即使是用了熏香,衣服还是沾染了淡淡的气味。他先回殿换了身衣裳,再前往练功场。此事他还不能想皇帝禀明,如果皇帝出手,对方有所察觉后恐怕难再的动作。
晚间,虞舜夫求见。
陈景佑也并未睡寝,正是等他前来。
进门之后,虞舜夫便即刻禀报:“南郡王,属下跟踪之后发现他们并不往都城方向回去,反而四下分散,各走各路。不过属下也分四路追踪,其中一人只在沿途茶馆休息片刻,与合桌的女子有过几句对话。但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幕后主使,所以并未捉拿。不过与其对话之人回了都城方向。”
不能确定那女子是不是关系幕后主使,但那四人均说命令他们的是宫内之人,他们也真当听从他的话各自奔走,那么便只好留心宫内了。陈景佑吩咐道:“虞将军,往后你要多多留意宫中,若在宫中遇到那女子,速速拿下再向我禀报!”深眸里暮蔼陡重,他叹了口气,“本想防线钓鱼,不想成了打草惊蛇。”
虞舜夫踏前道:“其实南郡王勿过分担心,幕后之人既怕做事被人发现,恐怕近日都不会有所行动。待到回宫,我们必须在暗中先发制人,悄悄彻查此事,顺便也要将公主殿下和妘璃姑娘近日所接触之人一一暗查,或许能有线索。”
俊朗的脸上挂起一抹意味颇深的深意,陈景佑笑道:“你说的对。妘璃姑娘,本王已经先让她回郡王府了。最近,你只需留意公主殿下即可。”
虞舜夫抬头沉吟一下,嘴唇动了动:“末将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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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妘璃在郡王府中已经呆了两日。府中无人跟她说话,没人知道她的底细,生怕多说一句就惹来祸端。妘璃着实无趣,看见后院的花草层次不齐,有的甚至疯长成半人多高,想是陈景佑不在府中,府中的工人便抓机会偷懒。
妘璃在到光华殿前边是在御花园修剪草木,她借来大剪刀,专心修剪起花草。
墙外忽然飞进一只鸽子,落在不远的石桌上。只见那只鸽子脚上挂着一只精巧的信筒,妘璃奇怪,她在郡王府转过一圈从未见过养信鸽的地方,这只鸽子是从何而来?或许……这是外面捎给陈景佑的信条,可是他并不在府中,妘璃心想不如先看看是什么,若是急事便另外捎信给他。
可当她打开信条之时,惊诧不已,这信条竟然有自己的名字,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写给她的!
妘璃几乎是抖着手看完那短短几句话,她万万没想到林文玉竟然……亲自向锦妃作证!
伴随林文玉寒窗苦读数年,妘璃对林文玉的笔记再熟悉不过,这确确实实是林文玉所书!而他还说……锦妃愿意相信他们,并可以告知她的身世!
这个消息对妘璃来说简直如春雷润生,现在她恨不得马上进宫去见锦妃,可是……陈景佑命令她不得出府,就连门口的侍卫也不允许她出去半步。粗粗算来,离狩猎回宫还有三天,身世之谜前的帷幔就在眼前,却又不能伸手去揭,别说要等待三天,如今再多等一刻她都受不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抱着信鸽,想到一个法子,回屋找了笔墨,在纸条上回道:无法出府,需求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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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妃手里拿着这张纸条,跪在大殿中央的林文玉紧张地满头是汗。他微微抬起头,询问:“妘璃现下就在郡王府,锦妃娘娘可有法子让她出来会面?”
锦妃摇摇头:“既然南郡王不允许她出来,我们便只能等到南郡王回来再说。”
林文玉小声说:“可是妘璃急于知道自己的身世,恐怕此时已急不可待,娘娘……”
放下信条,锦妃笑眯眯打量起地上人来:“本宫怎么感觉,你比她更着急呢?”
林文玉脸色一僵:“奴才……”
锦妃掩笑道:“本宫看得出,你对妘璃情根深种,你一定不喜欢妘璃呆在宫中吧?”她端着玉杯,在浮起的茶叶上吹了吹气,“你跟本宫尽管实话实说,或许本宫可以帮你们一把。”
林文玉双拳紧握,咬咬牙,干脆全盘托出:“是!妘璃在乎自己的身世,所以在揭开身世之前是绝不肯跟我离开皇宫。只要娘娘开恩,告诉她父母的身份,她放下心来,就能跟我走了。”
“呵呵呵!”锦妃和颜轻笑,语重心长,“本宫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妘璃是我故友的女儿,本宫必定竭尽所能帮助你们。只可惜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而且本宫告诉她真相后,只怕……她更不愿意随你而去了。”
林文玉奇怪:“这是为何?”
锦妃故作深思,喃喃道:“你既能跟妘璃以鸽通信,本宫便将事情告诉于你也是一样。”她站起来,从案台下的抽屉里取出那枚通透碧绿的玉佩,回忆往事,“其实这块玉佩就是出自皇宫之中,这原本是本宫姐姐的所爱之物。”她皱紧眉头,其中又有不解之色,“十四年前,姐姐生下公主不久后病逝,这块玉佩本宫也有十四年未见着了。可……”
林文玉大惊变色,几乎哑声:“娘娘的意思是……是……”
锦妃抿了抿唇,坐回软榻之上,神思深远:“你猜的不错。可只怕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姐姐生下的公主,本宫深深记得是陛下第九个孩子,她就是九公主。但是你们说这块玉佩是收养妘璃时便有的,那当今九公主她又是谁?扰乱皇家血脉是死罪,谁又会这么做?所以这件事,本宫一开始是极不相信!可是宫中之物又怎么会流落民间,还会在一个婴儿身边,这太难解释了。”她看向林文玉,此事的林文玉面色僵硬,满是惊诧不信。她说:“知道的、该说的,本宫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思忖要不要继续告诉妘璃。”
林文玉几乎瘫坐在地上,僵硬的嘴唇吐出几个字:“奴才……多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