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早早的命暗香熄了灯,也不要人守夜,只一个人朝着墙静悄悄的躺在床上,夜里静的可怕,虽然是伏天,她仍冷的很,裹紧身上的被子还是不够。
三妻四妾的她见多了,皇室贵族那一家子不是一大堆妻妾奴婢,做姑娘的时候,顾氏也经常教她统御妾侍的手段。
若今日嫁了别人,一屋子女人她也扛得住,可是偏偏对于李诚,她就小气的很,决不能与人分享一丝一毫,单想想就难过。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有个人从背后贴上来,若不是熟悉的气息,希音几乎叫出声来。
“不是说不回来了么?我还以为你今夜要倒在那个温柔乡了呢?”希音赌着气说道。
“哪有什么温柔乡,就怕是你嫌弃我,要赶了我走,你好脱身呢。”李诚声音里也尽是委屈。
“我脱身到哪里去,肚子里还带着你李家的种。”
“在我心里,对你来说,我永远都是那个走镖跑江湖的汉子,我就怕你嫌弃我。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说着李诚收紧了怀抱。
李诚没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希音听进耳朵却委屈的哭出了声,让李诚心中一紧,急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又说错话了,还是你之前在宫里她们给你气受了?”
不说还好,李诚一说,希音之前担惊受怕的心思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哭的更大声,让李诚一阵手忙脚乱安慰:“阿音,别怕,有我在,没事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再也不用对别人屈膝弯腰,我发誓。”
李诚认真诚挚的誓言总算让希音心中安慰,抽抽搭搭的止住了哭声。
“好了,别哭了,不然咱儿子也跟着哭了。”李诚趴到希音肚子上听着肚子里的声音开着玩笑。
希音破涕为笑,“胡说,还在肚子里,怎么会哭呢?又逗我。”
李诚这才起身抱住她:“这才对嘛,还是笑起来好看。”
“黑漆漆的怎么还能看到我笑起来好看,天怪热的,你别抱这么紧。”
“几天没抱过了,今天得抱个够。”
暗香在外厢听着二人声音由高到低,最后转成喁喁私语,才算送了一口气,总算两人是和好了。
前一晚暗香为李诚希音二人操心了一夜,天擦亮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睡着。待到一睁眼已是天光大亮,匆匆洗漱了要去伺候希音才觉得腹中空空,饿的慌的,到时候因肚子饿出了丑倒是叫小丫头们见了笑话。又一想此时大厨房定然已收拾罢了,有想到小厨房有昨日做的点心,好歹能垫巴垫巴,就匆匆向小厨房去了。
刚刚拐了弯就被人撞了个满怀,暗香自己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得一个声音:“这位姐姐,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姐姐莫见怪。”
暗香抬头一看,一个相貌颇堂堂的男子正扶着自己,先红了脸站稳了,微微躬了躬身便羞得转身走了。待到了厨房脸上的红潮才微微平息,倒是正在里面泡茶的碧沉打趣她:“平日里都是暗香姐姐笑我们贪睡,今儿也轮到你了,王妃方才还问你呢。”
暗香一听此言倒是不生气碧沉打趣她,只急着问:“王妃该不是生气了吧。”
“王妃今日心情好的很呢,才没有功夫计较这些,王爷要讨她欢心,大早上的就把新翠斋的掌柜叫过来请王妃挑花样子打首饰,直到方才才走了。”说着撇撇嘴,“你说咱们王妃在登王府的时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连带着咱们也个个把眼光养刁了,哪知道王爷这么一哄就好了。”
暗香心中知道二人昨晚已是互诉衷肠,此话却是不能和碧沉说,只嘴上说道:“你懂什么,珍珠宝玉虽常见,难得的是王爷的心。”见她是用待客的铁观音泡茶,而不是王妃平日里喝的大红袍,怪道:“怎么有客人来了?小丫头都跑哪里去了,却叫我们碧沉姑娘来泡茶?”
碧沉见她拿出了装点心的小篮子,答道:“顾家表少奶奶派了身边的老嬷嬷过来,要茶才发现一大早小丫头都跑的不见了,连熬药都没人看着。姐姐来的正好,你先用小点心填填肚子,顺便帮我看着药,你也知道这药火不能停,须得一次性煎出四份来。”
暗香挑出了个莲花酥,答道:“你先把茶给客人端过去吧,”说话间接起盖子看了看:“再煎一会子就得了,你一会只管过来端,让王妃趁着热劲喝了。”
碧沉点点头应了声端着茶往正厅去了,等碧沉进去了,顾家的老嬷嬷正喜气洋洋的跟希音报喜,“昨日刚刚诊出来,算算日子也快一个月了。”
“可真是大喜事一件,想来清芳表哥和迎嫂子肯定喜坏了。”希音也是满面喜气,“正好前日进宫拜见贵太妃,贵太妃老人家赏赐了两匹我百子千孙的缎子说是让我做帐子,既然迎嫂子也有喜了,嬷嬷临走的时候就给嫂子带上一匹,也是我做小姑子的一片心。”
老嬷嬷一听,脸上的笑容更真了几分,“贵太妃可是我朝最有福气的人,她老人家赐的东西定是福泽绵长的,老奴就先替我们家夫人多谢王妃了。”说着就要作势磕头,希音忙命盈袖扶她起来。
“迎嫂子平日里饮食上有什么偏好么?”
“有偏好倒是好了,夫人吃什么吐什么,就是闻见荤腥味儿也要发晕。不知王妃?”
“我倒是好些,食量都大了不少,就是平日里极爱酸的,前些日子郑王府送过来一筐子青杏,王爷说他闻着都泛酸,我却吃得正好。”希音摸了摸肚子笑着答。
“看来王妃好福气要一举得男,”老嬷嬷凑趣的说道,说道一半又愁起来:“哎,要是夫人也是这般就好了,可是什么都吃不下,这肚子也受不了啊。”
“若是有个长辈伴在身边想来好些,可是舅母却随了舅父在任上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谁说不是呢,好在前些日子老爷子写了信回来,等九月份老爷子任期满的时候,圣人有意让留京,到时候老夫人就能安安夫人的心,这些时候暂且叫王家大夫人照看照看。”
听到这话,希音倒是喜笑颜开,“若如此更加好了,过些日子,母亲安顿好家里,也会来京,她和舅舅几年没见了,正好借机聚聚。”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碰的一声,一个女子在外喊着要见王妃,希音脸色已然变了,哪知女子突然碰的冲进来,身后碧沉和青影紧紧拉着她也拉扯不住,女子一见希音就扑通的跪下,“王妃,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爹娘吧。”原来是管家刘申的女儿小翠,脸上脂粉尽污,哭的凄惨。
老嬷嬷一见此景,便识趣的告退了,希音忙命盈袖去送她。待到送走客人之后,希音才脸色铁青的盯着小翠:“你倒是胆子不小,敢闯进来。”
小翠到了这个时候倒是不怕了,“奴婢倒是不知道,我爹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王妃,如今要被抄家见官。”
希音有把眼神投向青影,原来一大早李诚就把出了登王府出来的仆人都召到院子里,当着他们的面把刘申夫妇和几个管事捆起来又打板子又抄家,警示众人。小翠救亲心切,挣脱了绳子就往后院跑过来,几个丫头都拉不住她,还撞翻了碧沉为希音端过来的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