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石料场是太子的产业,若是工部这次用了他的石料,太子就可以借此把手插进工部这次的检修民房。
所以李诚前脚从城外回来,后脚太子就借太子府詹事的名头在绿香园设宴想探探他的口风。
李诚四两拨千斤的躲过太子的探问,打着哈哈和在场的官员互相灌酒。酒过三巡,太子向詹事一个姓范的官员使了个眼色。
范詹事会意,向李诚赔笑道:“宁王殿下,这酒足饭饱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继续玩?”
李诚扶着小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摇摇头,“你们继续玩,本王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了。”
太子也插了腔:“二弟,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府中还藏着一个娇美人?”
“太子殿下说笑了,哪里有什么美人?要是你弟媳听到了,非得拧我的耳朵不可。”李诚装作惶恐的回答。
“哈哈,没想到宁王殿下倒是个惧内的。”身边的一个官员仗着酒胆开着玩笑,逗得连太子之内的人都笑个不停。
李诚也不恼,只好脾气的笑笑说:“王妃她之前不嫌弃我的出身委身于我,现在又有了身子,自然得好好哄着。太子殿下赎罪,臣弟得回去了。”
听了李诚如此儿女情长的话,太子心中对他的防备消了不少,更亲近的拍拍他的肩膀,“看你这出息,好了回去吧,省的你媳妇拧你的耳朵。”他的话又逗得众人一笑。
李诚扶着小加晃着出了店铺,出了众人的视线他立即从小加身上立起来完全没有刚才醉醺醺的模样,“小加,你今日和王妃传话说我出门的时候王妃有没有什么反应?”
“王妃没什么反应,就是说了一句‘知道了’。”小加抓抓脑袋想了想又说:“不过王妃的脸色很差,板着一张脸,脸色还很苍白。”
李诚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车夫不明所以的悄声问小加:“小哥,咱这是去哪里?”
李诚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王府?”车夫“哎”了一声甩了甩马鞭。
此时宁王府里已是一片寂静,由于李诚的步子太大,打着灯笼的小加不得不在前面小跑着。
不想刚走到后院,就有一个黑影迎上来吓了小加一跳,还不等小加说什么,黑影先出声了,“是王爷回来了吧?”
小加嘘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说道:“原来是刘嬷嬷呀,吓死人了。”
“小孩子家家的,天天嘴上挂着死不死的。”刘嬷嬷啐了他一口,“嬷嬷我找王爷说点事。”
“嬷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李诚有些冷淡的问道。
“老奴是专门在这等王爷的。”说着看了小加一眼,小加会意打着灯笼向前走了十几步等着李诚。
“听说今儿,您和王妃生气了?”刘嬷嬷试探的问。
“我们夫妻间的事就不劳动你操心了。”李诚不耐烦的摆手道。
“王妃也太不知事了,依老奴看来,竟有些恃宠生娇的样子。”刘嬷嬷有些不满道。
李诚并不答话。
刘嬷嬷又大着胆子道:“老奴是想和王爷说,现在王妃怀着身孕,不能伺候您,没个和心意的照顾您,实在是该调教几个丫头到身边伺候。”
“这恐怕不是嬷嬷该过问的事吧?嬷嬷你越距了。”李诚的声音冷冷的,脸藏在黑影中看不清表情。
“王爷,您这样说可就伤了嬷嬷的心了。嬷嬷是玉家的家生子,从小伺候小姐,后来又是看着您长大的,这话也是关心您才说的。王妃虽是大家闺秀身份高贵,可这王府做主的始终是王爷,您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过于专宠她让她爬到您头上,摆布您呀。这样下去,若是误了咱们的大事,老奴九泉之下都无颜见老爷和小姐了。”刘嬷嬷的话很是郑重显得语重心长。
李诚哼了一声,“嬷嬷这话倒是说的好听,你若是有一点记性就知道,你早就无颜见我娘了,你忘了我娘当年的遗嘱么?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她的儿子,玉家唯一的骨血卷入皇权争斗。”
一听到李诚提起玉芙蓉,刘嬷嬷打了个颤,她当然记得女主人的遗嘱,可是为了她的目的,她不仅没有劝诫李诚,相反的她还帮助李诚召集起来玉家的旧部以助李诚大计。
“记得我说过什么么?我说过要永远对王妃像对我一样尊敬。不过是因为王妃掌起了府中大权,没有给你插手的余地,就联系起刘申一家想背地里给王妃使绊子,你以为我不在府中这些事就不知道了么?弄鬼倒弄到我面前了。”
即使是在黑暗中,刘嬷嬷仍然能感觉到李诚的眼神像剑一样钉在她的老脸上,汗水顺着鬓角留下来,“王爷赎罪,老奴以后不敢了。”是她轻忽了,倒忘了王爷向来不好糊弄的。
“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有再犯,可就不这么好说话了。好了,回去吧,估计明日早起,你就再也见不到刘申一家了。”最后的一句话森冷的让刘嬷嬷差点没瘫软在地上。
待走远了,李诚才咬牙一拳捣在身边的假山石上,小加忙要为他包扎,他却喘着粗气一手甩开。
都是该死的刘嬷嬷,要提起玉芙蓉,他娘。叫他想起玉芙蓉死前揪着他的衣领逼着他发誓,若是踏进帝都,认祖归宗,死后就堕入地狱,不得超生。
她恨他,又爱他,爱恨纠葛混着对玉家满门的愧疚,早就压着她不能活了,李诚发誓之后,她便释然的闭上眼,归向极乐,像是得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