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公子送出消息之后,天宗门宗主任无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秦王府,见到夜北歌后直接甩了脸子,便去看他的宝贝女儿了。
任天娇从未被人给欺负过,是以在见到父亲的时候,痛哭流涕,狠狠的告了凤无双一状,而夜北歌只是在一旁听着,不时的拿眼刀子朝云岚公子撇去,看的云岚公子连抬头都没勇气。
当初会给天宗门送信,是想看夜北歌的笑话,却忘记了凤无双也与这件事有关,否则他才不会那么傻,找人来欺负凤无双的。
“爹,你要为娇儿做主。”任天娇哭哭啼啼的说着,双手抓着任无行的衣襟,刚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
“你放心,爹一定给你找回公道,我任无行的女儿,也是能别人欺负的,哼。”任无行冷哼一声,眼刀子朝夜北歌扔过去,怒气冲冲的质问道:“北歌,师傅传授你武艺,待你如亲子,你就是这么报答师傅的?一个女奴而已,竟然也敢对娇儿下手,你这个做师兄的,竟然不为她做主,还包庇那个女奴,你这是不把师傅放在眼里了吗?”
任无行的话,让云岚公子一乐,抬头朝夜北歌望去,却见他事不关己一般,竟然还有心思喝茶。
莫说是云岚公子愣住了,就连任无行也是被气的够呛,当即便怒声道:“好啊,好啊!这就是我任无行的好徒弟,竟然是个不懂尊师重道的,我们父女既然不受待见,那就不叨扰尊贵的秦王殿下了。”
任无行说着气话,以为夜北歌会认错挽留,谁知夜北歌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原本见父亲来了,任天娇以为自己有靠山了,所以才敢告状,就是想着夜北歌不会违抗师命,从而处置了凤无双,哪里会想到夜北歌会是如此态度,不由得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好,很好。”任无行身为天宗门的宗主,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说好字,可久等不到夜北歌的回应,便让人给任天娇穿上披风,堵着气的说道:“娇儿,秦王府门槛高,咱们这些江湖人攀不起,为父这就带你回天宗门去,也省的你在这里受委屈。”
任天娇一听,当即便落下泪来,可夜北歌根本就不留客,她又不想走,只能故作虚弱的说道:“爹,娇儿身体还没养好呢,哪里能受得了奔波。”
“那就住客栈去,我天宗门还不差这点银子。”任无行哼了一声。
“爹,女儿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住客栈多有不便,还是暂时留在秦王府,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任天娇小声的说着,偷偷的朝夜北歌望去,见他依旧是没什么神色,也不管任无行是不是还在气头上,便扬起笑脸,对夜北歌说道:“大师哥,能不能让林朝去给我爹安排一下客房,也让天宗门一起来的师兄弟有个落脚之处。”
任天娇虽然是带着笑脸,可眼底却是一片乞求之色,生怕夜北歌还是不同意。
“去吧。”夜北歌朝站在一旁的林朝点了下头,让他负责安排天宗门的人,又对李子月吩咐道:“让人准备晚宴,本王要为师傅和各位师兄弟接风洗尘。”
听完夜北歌的安排,任无行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只是脸色还是不大好看,毕竟刚刚可是被折了面子,好在其他的弟子并不在这里,否则他哪里有脸再留下。
尽管夜北歌尽了地主之谊,任无行仍有些气不顺,这会又摆出师傅的架子来,问道:“北歌,你真的打算就此了了?让你小师妹承受这么大的屈辱和折磨,也不打算替她主持公道吗?”
“公道?”夜北歌冷嗤声,抬起眸子的时候,眼底一片冰冷,反问道:“师傅觉得,你能保护小师妹多少年?待师傅百年之后,小师妹又有谁来护着?”
任无行脸色一沉,他只想着宠爱这唯一的女儿,哪里想过那么长远的事?
“不是还有你们这些师兄弟吗?”任无行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身为大师兄,难道还保护不了自己的小师妹?”
“师傅该是最为清楚,本王体内的毒,怕是没有师傅的寿数多。”夜北歌不甚在意的开口,唇角挂起一抹冷笑,见任无行眼神微闪,又道:“且不说本王,师傅真的以为在师傅百年之后,天宗门的弟子们还能如现在一般谦让小师妹,待她如珠如宝吗?”
说完,也不管任无行的脸色如何,夜北歌便站起身来,朝着任无行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对一直不曾说话的云岚公子说道:“你是要留在这里看人家父女情深吗?真是没有眼力见。”
云岚公子本就憋屈的很,此刻哪里还想留在这里,朝任无行拱了一下手,便随着夜北歌离去。
待房门关上之后,任天娇继续委屈起来,却还不忘为夜北歌辩解道:“爹,你也不要怪大师哥,那个女奴虽然对女儿不敬,可却有些本事,想来她的存在,对大师哥是有用的,否则大师哥定然不会任她欺负了女儿的。”
任无行看着爱女眼眶通红,心中一痛,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却打定主意要替任天娇报仇的。
只是夜北歌的话,也让任无行沉思起来,若有朝一日他驾鹤西去,任天娇还能如现在这般逍遥,不必理会世俗的纷扰吗?
从任天娇的房间出来后,云岚公子便随着夜北歌来到书房,见夜北歌周身冰冷的气压,心里也打着突突,只得尴尬的解释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忘记考虑凤无双的境地了,呵呵。”
云岚公子干干的笑了起来,一脸讨好的看向夜北歌,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来让夜北歌消气。
“云岚公子,世人说你医毒无双,有着玉面神医的称号,怎么就没人发现你的脑子是有问题的呢?”夜北歌冷眼看着云岚公子,脸上尽是寒气。
“夜北歌,就算我这次不该给凤无双那小丫头惹来麻烦,你也不必这样侮辱我吧。”云岚公子脖子一梗,最是受不了别人怀疑他的智商。
“你还敢说自己有脑子。”夜北歌面色更沉了,拿起桌上一本书便拍了过去,冷声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本王与天宗门之间那些不能提起的关系。”
云岚公子一拍脑门,这会倒是想起来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情,歉意的看着云岚公子,喏喏的说道:“我不就是一时没想起来嘛,那个老家伙也算是你的仇人了,嘿嘿。”
摸了摸鼻子,云岚公子笑嘻嘻的将书捡起来,又拍了拍上面的灰,走到书案前放下,带着几分讨好的说道:“你也不用怕,那个老家伙绝对不敢在秦王府对你动手的,除非他不在乎任天娇的安危。”
“这么说,本王还要谢谢你考虑周全了?”夜北歌面色微冷,指关节在桌面上叩击出一连串的声响,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其实,他们来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见夜北歌的脸色,就像是六月的天,多云转晴了,云岚公子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有些不明白夜北歌打的什么主意。
“皇帝那边,最近可是安静的很,要是他知道天宗门门主竟然到了秦王府,一定会有所行动。”夜北歌虽是与云岚公子说着话,可眼神却是瞟向暗处,随后发出细微的衣料猎猎之声,显然是给夜北歌办事去了。
云岚公子低头沉思了一会,虽然猜不到夜北歌会布多大的局,却觉得自己似乎是错打错着,也算是帮了夜北歌一次,便邀功的说道:“夜北歌,本公子可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要如何谢谢本公子?”
“请你到地牢里住两日,如何?”夜北歌嘴角还挂着冷笑,深入寒潭的眸光落在云岚公子身上,吓得他连忙摆手,说还有事要做,忙不迭的跑出书房。
见云岚公子如此狼狈的离开,夜北歌放声的笑了起来,自语道:“得友如此,也算是此生之幸。”
虽说云岚公子偶尔会不着调,可云岚公子对夜北歌却是真的两肋插刀,就是有时候脑子明显不够用,跟不上夜北歌的步伐,却也不会去拖他后腿。
晚风轻袭,待皇帝知道任无行在秦王府的时候,那边已经在吃接风宴了,脸色阴沉的可怕,当即便招来暗卫,吩咐道:“想办法联系上天宗门的人,朕要见任无行。”
暗卫领命离去,皇帝的心却不安的很。
这两年外界传闻,天宗门有意要将任天娇许配给夜北歌,皇帝便一直想要确认消息,只是任无行从未正面回答过他。
不管皇帝那边有何想法,秦王府倒是宾主皆欢,一顿晚宴下来之后,任无行借着几分酒意,便想再次提起凤无双的事,却被任天娇给挡住了话尾,娇滴滴的说道:“爹,女儿将来是要嫁给大师哥的,大师哥当然会护着女儿的。”
这话一说完,纵然如任天娇这般说话办事爽利的女子,也羞红了脸。
在任天娇的认知里,只有她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从来没有应不应该的事,也被娇惯的自以为是,认为天下人都该喜欢她,根本就不曾想过在她放话要嫁给夜北歌之后,夜北歌为何一直不曾提亲。
“噗。”云岚公子一个没忍住,一口水酒喷了出去,将众人的视线成功的从夜北歌那边吸引到自己身上,尴尬笑道:“这酒,太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