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林地,姬月的出现令现场出现了僵持局面,影魔的气场十足,那一嗓子清亮而又充斥着骄狂的冷叱,让夏春秋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不知道为什么,秦烈突然觉得这一声叱咤无比悦耳,如果没有姬月,恐怕夏春秋的剑早就刺过来了。
他靠在大树上,肩膀和胸口的血洞触目惊心,要是放在一炷香之前,秦烈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落入这般举步维艰的处境当中,他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敌人,前有夏春秋和北天楼六大尊者,后有婴府中期的影魔姬月和尾随而来的飞天夜叉、黑煞魔、地渊魔狼,狭小的树林地带两大强敌构织出一张天罗地网,让他插翅也难逃。
危在旦夕的局面似乎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是姬月那一嗓子,恰恰上秦烈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两个人都恨极了自己,抢着要把自己亲手宰掉,如果能挑唆夏春秋和姬月打起来,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若有所思,秦烈缓缓的坐了在地上。
先前挨的那两剑虽然不足以致命,然而两大婴府中期强者的破坏力也的确惊人,现在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若不能将气息调整过来,就算夏春秋和姬月为争抢自己拼上了性命,自己也别想逃出升天啊。
秦烈的心境何其强大,虽处危局,但很快冷静了下来,盘膝在地上坐好,悄悄运转《元磁星空诀》,调出两道法力向伤患处涌了过来,他也不说话,他知道,要挑唆两个精明透顶的婴府中期强者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没有看到转机之前,自己最好还是保持沉默,任由姬月和夏春秋斗去。
果不其然,姬月的出现让夏春秋都吃惊了一下,打量眼前身着紧身黑衣的魔族少女,夏春秋眼中闪过一抹异芒。
姬月的长相还是颇为漂亮的,狭长的凤眼、弯弯的柳眉、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晶洁的耳垂,五官精致的没有任何瑕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首屈一指,她的身材也是好的没话说,该突的地方突、该翘的地方翘,虽然不至于波涛汹涌,但身材十分有料,再配上影魔冷酷独立的性质,完全配得上“冷艳魔女”四个字。
倘若姬月不是真正的魔族,夏春秋都有心上前结交一番了,不过感受到姬月身上那股不同于半路出家修魔者的强横气质,夏春秋终于没被色心怂恿失去理智。
“魔族?想不到云州还有魔族中人,姑娘,你不在南海好好待着,跑到云州来做什么?万前年的教训还不够吗?莫非你们还想在中土五州再来一次折戟沉沙?”夏春秋说话的时候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味道,丝毫未把姬月放在眼里。
他之所以如此强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里是云州,归天教的老巢就在此地,就算南海大魔国的魔族来了,他夏春秋也没有俯首贴耳的可能。
当然,这也是秦烈所希望的。
姬月有多强势,秦烈早已领教过了,如果夏春秋再不强势一点,两个人怎么打的起来。
不得不说,虽然只见了仅仅两面,秦烈还是把姬月的脾气摸的透透的,这位姑娘是个死心眼,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何况他还重创过姬月,秦烈相信,女人一旦记恨起一个人来,肯定要钻牛角尖的。
不出秦烈所料,夏春秋的强势并没有影响姬月的决断,甚至反过来,这位姑娘性子里有股子遇强则强的硬劲儿,察觉到夏春秋和六大尊者的修为之后,姬月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反而挥了下手,附近上千的地渊魔狼和好几个飞天夜叉、黑煞魔将夏春秋六人包括秦烈团团围住。
“把他们给我围起来。”
姬月对主子还真是足够忠心,知道魔族入侵中土的消息不能泄漏出去,她采取了硬性果断的措施。
呼啦!一大群魔物蜂拥围来,顿时将夏春秋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上飞的、地下挤的,几无可能逃出升天。
面对如此局面,秦烈咳嗽了两声笑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夏春秋,不阴不阳道:“夏春秋,看来你今天没那么容易杀的了我了,呵呵,这位姑娘可是恨极了我,她是不会把我交给你的,虽然我受了伤,很难逃出去,不过死之前有你们几个陪葬,也不亏。哈哈……”
秦烈的话让夏春秋恨的牙根直痒痒,他怎会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中土修界和南海魔界誓不两立,魔人心性儿辣、灭绝人性是众所周知的,这么多魔人聚集在卧龙山,摆明了另有所图,为了杀人灭口,魔族什么事干不出来。
关键是,那魔族女子还有不弱于自己的修为,再加上魔人中最中坚力量的代表——飞天夜叉和黑煞魔,他完全没有胜算。
也许今天能够如愿以偿的杀了秦烈替兄长报仇,但他们同时处于一场浩劫的中心,秦烈死了没关系,要是自己也跟着搁在这,那可不值当啊。
夏春秋没有理会秦烈,眼下他最大的敌人反倒是前方的魔人女子,夏春秋气的鼻子都歪了,老子就来报个仇,居然掉进了魔族的重重围困当中,这是招谁惹谁了。
樊寅和毕春凡几人也是深感大敌当前,有些局促和危机的感觉,樊寅小声对夏春秋说道:“楼主,敌人的数量太多了,我们没有胜算,不如先逃出去吧。”樊寅意识到姬月的目标是秦烈,他可不想给夏云邪报仇给秦烈陪葬,虽然说他们这边人数很少,但是拼着杀出去,也是不无可能。
但是这样一来,夏春秋就必须放弃对秦烈寻仇。
夏春秋闻言眉毛一挑,愤然道:“弑兄之仇,岂能不报,要是让秦烈死在魔人手中,岂不白白便宜了他。”
“可是……”樊寅听完无名火起,心里骂开锅了,你他娘的报仇把我们也搭进去,这算什么鸟事?
他还待争辩两句,谁料夏春秋一股烧的正旺呢,哪会听他解释。
“你给我闭嘴,要是怕死,你自己走。”夏春秋狠狠的甩了樊寅一眼,吓的后者不敢出声了。
秦烈见状,眼前一亮,顺势挑唆道:“呵呵,几位尊者,看起来你们的楼主为了报仇,连你们性命都置于不顾了,有这么一个主子,我真替你们感到悲哀,呵呵。”
樊寅六人一听,脸色变得出奇的难看,不得不说,秦烈的话正正好好的敲中了他的心坎。
这句话太狠了,挑拨离间都不带见血的。
夏春秋哪里不知道秦烈的用心,秦烈一言道出,把他的脸都气青了:“姓秦的,你休得在那挑拨离间,我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你想让他们为你所用,做梦去吧。”
“为我所用?”秦烈哈哈笑了起来:“为谁所用,他们心里有数,夏楼主又何苦自辩呢,他们又不是傻子。哦,我明白了,夏楼主是不是想让他们几个帮你挡下魔人,你再全力将我击杀,反正带着他们这些人很难逃出去,等你成功杀了我,替夏云邪报仇了之后,你再自行逃出,精彩啊,这样以来,以你夏楼主的修为,要逃出升天也确实不难,只可惜,他们可就倒霉了,我估计,他们六个,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秦烈的话字字诛心,虽然之前夏春秋以楼主的身份震慑樊寅六人,让他们不敢再有异议,可是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六位尊者心里就不得不往另一个方面想了。
且不说秦烈的话对不对,到底还是合情合理的。
魔人入侵中土,必有巨大图谋,他们的存在是保密的,所以今天在树林里的所有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祸根。
杀人灭口,不过如此。
基于魔人数量众多好手无数,七人很难一个不差的全身而退,一旦打起来,必是一场血战,生死各由天命。
然而夏春秋想要单独逃出去,问题却是不大,倘若他们六个尊者再充当一次炮灰,替夏春秋阻上一阻,后者就更容易脱身了。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六个就再无生路可言。
想到某种可能,樊寅六人不得不说充满怀疑的看向了夏春秋,虽然夏春秋是北天楼的楼主,可是命却是他们自己的,修炼到今天都不容易,谁也愿意替夏春秋报私仇,把自己的小命搁在这。
心思复杂的想着,樊寅等人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有点要杀出重围的意思。
夏春秋那个恨呐,樊寅这几个是他多年来培植起来的亲信,连亲信都被秦烈三言两语松动了心境,可见秦烈的城府之深,非常人可比。
“你们干什么?准备临敌退缩吗?哼,身为归天教的弟子,连直面魔人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尊者?难道你们没听出来,他是在挑拨我们吗?”夏春秋气的脸色铁青,让自己的亲信产生了背离的念头,也是够了。
在秦烈的挑拨之下,夏春秋想稳住樊寅六人变得难上加难,虽然搬出了归天教的名头,但是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樊寅不敢反抗,但却不想等死,他战战兢兢道:“楼主,大家都是不胆小怕事之人,但是您也要审时度势、设身处地的为大家想想啊,他……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