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杀意弥漫的崇山峻岭,一股声势巨大的轰鸣惊动了辽阔的大地,天碑山顶,那巨大天碑前的黑色漩涡发生了恐怖的能量波动,一时间竟然涌出数十名实力顶尖的修真者。
黑色的天地灵气附在天碑上剧烈的动荡着,这一刻,结合禹鸿云先前逃窜而出的惊慌失措,以及那长空深处突显的一抹殷红的绚丽,放眼锦绣群山,还有何人不曾看到,在黑色灵气喧腾的核心深处,那一抹陡然亮起、宛若撕裂天地的刀芒。
伴随着霄壤二老带着禹鸿云、禹山、禹海逃出天碑山,众多修妖、修魔者也全部狼狈逃窜,直到最后一人,被刀芒斩落于天碑之上,这锦绣群山东西南北,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进入天碑之后,带着一腔的怒火,悍然杀出来的秦族嫡子。
手中高举着血淋淋的头颅,那可是一个刚刚步入幽玄前期,日后有很大机会能在阳神、洞天等等境界再度创造奇迹的强者,如此强大的高手竟然被秦烈一招毙掉,可以想象,此时的秦烈,修为是何等的惊人。
“秦烈?”
震惊中,秦川岭木然的抬起了头,矍铄闪亮的老眼,在明媚中绽放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他终于还是活着出来了。”秦川岭不再像以往那种面容谦和,更没有成竹在胸、胜券在握的自信,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他自己却是早在内心对秦烈升出浓浓的忌惮。
入界修行百余年,从一个对修行一知半解,堪堪入门的灵虚期一跃成为可挡五州的顶尖强者,秦烈这条修真路,走的令人艳羡钦佩,不知从何时开始,秦川岭就发现秦烈绝对是一个无法潜于浅水中的蛟龙,当真龙蛰伏倦怠不想在困于浅滩之时,他终究会翱翔九天,睥睨众生。
脸色骤变的秦川岭有着难以置信的愤慨,同时也有合乎情理的预期窥见。
天碑山顶,数以万计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天碑上傲世天下的绝世天才,无人再敢吭声,即便是那准备跟楚千原决一死战的南海魔主,也是适时的刹住了身形,仔细端详起那个数十年来搅和的整个修界风起云涌片刻不得安宁的后辈儒生。
颇多传闻都与眼前青年不谋而合,当红山看到秦烈那般年轻的容颜以及面孔上难以挥去的些许青涩的时候,便是这位主掌了整个南海多年的大魔主,都不由得暗暗挑起大拇指赞叹一个“服”字。
“他就是秦烈,那个先秦两千年前大难遗失的嫡子后辈?”
唰!
唰!
唰!
一双双凌厉无匹的眸子,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陆续的停落在秦烈的身上,天碑的黑色灵气漩涡,那昂藏笔直的身影,那血淋淋的人头,以及那声如洪钟的嘹亮挑衅,无一不在告诉世人,他秦烈回来了。
东峦山顶,大楚国主和林老剑神炯目包含泪水,似乎先前的坚持,得到了令二人心满意足的回报,适才禹鸿云的愤怒对于形势紧迫他们来说无异是一纸捷报,或许在这场格局之战中,能够扭转乾坤的人,便是那站在天碑上的小子。
“秦烈,想不到你的命会这么硬,古禹和先秦、西境与妖山,多方势力联手,种种约制在先,居然还是没有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一个不能留的人。”
禹鸿云说到秦烈没死的时候,禹靖山已经怒不可歇,如今站了出来,并非承认秦烈胆魄和修为,而是在二者之间,今日必须有个了断了。
“多谢靖山公夸奖。”天碑上的秦烈,释手抛掉手中的头颅,一身雄浑无匹的法力,在太玄真水的影响下绽放出夺目的金光,刹那间,一股雄浑无匹的霸道气势扩散而出,东峦山顶,方圆数里,皆在其气势笼罩之下。
秦烈拔身而起,人如云丛之中,瞭望五州热土,气势磅礴无边。
“靖山公,我秦烈一介后生晚辈,却蒙古禹一门、先秦一氏、西境霸主、南海至尊青睐,岂会轻易身埋黄土,今天我秦烈归来,便是要为了这数十年来的恩恩怨怨,先列位讨要一个能让秦某人心满意足的说法。”
从天碑山出来的秦烈,没有过激的言辞和举动,更没有粗鄙破口的莽撞骂辞,反而表现的中规中矩,气度不凡。
只是这般颇为礼貌性的回应,并没有让人觉得他比人矮了一头,相反,在那般豪迈的气势之下,便是四大强者,都不敢说一定能战胜这桀骜不逊的年轻人。
“你要什么说法?恩是恩,仇是仇,如此简单,还需老夫多说吗?”禹靖山哼了一声,凛然无惧。
“说的好,恩是恩,仇是仇,但今日秦某人要说的不是往日私怨,而是你这老匹夫不顾五州同道,伙同西境、南海祸乱五州的阴谋,禹靖山、秦川岭,尔等不配贵为五州道统第一人,尤其是你,秦川岭……”
在说到秦川岭的时候,秦烈的两只眼珠子瞬间充血,一段时间以来,他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家庭,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推手,竟然是那个将他引进冬州,几乎就要归祖认宗的老祖宗。
体会过背叛和利用的秦烈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欺人太甚的狡诈之辈,是以他心最恨的,反而不是整个禹氏,而是这位道貌岸然,整天将秦族门楣挂在嘴边上的老者。
见到秦烈指责自己,秦川岭不由得心中一疼,两百年,他何尝不是在挣扎中煎熬,可惜面对女儿和家族,秦川岭无法拒绝禹鸿云的怂恿和心里的自责,终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秦川岭反而释然了起来,望着空中怒气滔天的秦烈,深吸了口气,长啸道:“秦烈,无论你信我与否,老夫始终没有背弃先秦,我最对不起的是二弟,是先秦一门千万弟子,既然你活着出来,那便也好,前尘往事最终要有个了断,老夫且问你,你可是为先秦一战。”
“我秦烈,只为自己战,但被你无耻利用,秦某人难容心头之恨,你我之间,必须有个了断。”秦烈瞳孔突出,愤怒至极,他身上的《大五行吞吸术》的秘籍,是秦川岭送给他的,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秦川岭言传身教,哪曾想,这一切的美好背后,都是在为她人作嫁。
“呵呵,毛头小子,秦川岭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居然口出不逊,你家长辈,便这般教导你的?”
不远处,西境妖王烛龙轻蔑出声,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说话,是因为烛龙发现,这个叫秦烈的小子一出来,好像所有的风头都被他抢了去,而身为西境第一人的自己,竟然被人晾在旁边,不闻不问。
烛龙忍不住出言教训,也是私心作祟,不过秦烈都懒得理会于他,面对四方联合的势力,秦烈大声道:“今日即是秦某与秦川岭、古禹帝族的私怨,同样也是为五州修界而战,烛龙,你的私心想必人人清楚,不过今日秦某人可没有兴趣跟你过招,你有你的对手。”
“我的对手?哈哈。”烛龙侧躺在一张金蛇床上,闻言放声大笑:“这普天之下,敢跟我烛龙动手的寥寥无几,你到是说说,何人如此大胆,敢挑战我烛龙?”
烛龙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美的令人窒息的英武男子裹着一件胜雪的白袍从秦烈身后似流光射出。
“自然是本王,烛龙,我还不够资格吗?”
众人看见秦烈身后再度出现一个高手,不由得纷纷吃惊,只是看到那张帅气到足以令世间无数美女黯然神伤的妖魅面孔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往肚子里吸了一口凉气。
“雪妖王?”
“怎么会是雪妖王?”
“他怎么也来了?”
东峦山顶,先是烛龙意外的瞪起了眼睛,随后连禹靖山、秦川岭、林皇霄、楚千原都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人的名、树的影,雪妖王的修为是获得所有修界人士认可的,他也是几百年来,在西境境内,唯一一个可以跟烛龙平起平坐的人。
是以在看见雪妖王出现之后,秦川岭、禹靖山甚至禹鸿云都露出懊恼之色。
秦烈这边,已经有了楚千原和林皇霄两个极为难缠的人物,如果没有雪妖王帮忙,纵然秦烈修为大增,古禹和先秦一脉也有九成的胜算。
但就是这个雪妖王出来搅局,把禹靖山和禹鸿云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
秦烈、雪妖王、林皇霄、楚千原,此四个人,已经结成了同盟,四人当中,除了秦烈,全部都是幽玄大圆满的高手,而秦烈近日修为又突飞猛进,如此局面,便是禹靖山也万万没有想到。
“雪妖王,你也跑出来搅局吗?”烛龙一看是老对手,气的眼睛都瞪圆了,他和雪妖王有过数次交手,但每一次都是以平手告终,可以说,在五州修界,能让他忌惮的人,雪妖王算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