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隐约传来。她顺着声音看去,好像是从莲贵妃的寝宫传来的。来不及多想,木婉清小心地躲过那些巡逻,朝着莲贵妃的寝宫跑去。
莲贵妃叫月莲心,是王上最宠爱的妃子,听木参侯说过,月莲心原本是炎陵国的公主,后来和亲才到了大夏国,只是她不明白,既然是一国公主,为什么和亲却只甘心当一个贵妃。
寝宫外面没有守卫,院子里也都是已经死透了的宫人。木婉清自认为自己没有忧国忧民的心性,也没有本事去保护谁,况且,一国国君都已经死了,连着国土都将要消失,更何况是区区一个贵妃,她只想确认那声惨叫是不是哥哥木鹤严的。
穿过假山,木婉清看到正堂里面有穿着铁甲的侍卫,莲贵妃优雅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那些人,这时候木婉清很佩服她,比起她现在的狼狈,莲贵妃也算的上是女中豪杰了。
地上似乎趴着一个人,身上那身月金色的袍子让她心惊,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衣襟上似乎也染上了鲜血。
“哥哥?”木婉清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惊动了那些人,他们转身的动作带动了身上的盔甲,发出“裤擦”的摩擦声,同时也让开的缝隙,让木婉清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冲了上去。才几步而已,她的胸口就被利剑刺穿,那人的动作太快,快到她根本来不及闪躲。
“放肆!你敢伤本宫的女儿!”
莲贵妃砸了茶杯怒吼,木婉清已经顾不上她的话是否有什么不妥,因为她正盯着眼前的人,他手里握着那把箭,穿着铁制的铠甲,面色冷毅,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一眼,似乎就能把人冷透了。
“婉清……”
莲贵妃带着哭腔朝她走来,依旧是那么美,木婉清曾认为自己是这大夏国第一美人,但如今却是被这样一个半老徐娘给比了下去,现在的她,不用看也知道该是多么狼狈。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眼前闪过很多,王上,爹爹,哥哥……还有那个不停旋转舞动的自己……唯独没有娘亲。
爹爹说,她的娘亲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可是这么美好的人,为什么会丢下她?就算她现在快要死了,娘亲依然不会看她一眼。
没有力气再去问为什么,木婉清只感觉精神一松,整个人就跌入了黑暗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不是在她的房间,也不是月莲心的寝殿,而是在马车上。
这马车里的装饰也真是奢华到了极点。空间宽敞到可以设置一张小榻,木婉清摸着身上盖着的狐裘,竟然雪白得没有丝毫杂色。
也不知道马车的轮子上加了什么,在路上跑着也感觉不到太大的晃动。
“小姐,您醒了。”门帘被掀起来,花语惊喜的说着。
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花语看。
花语比她大两岁,今年十七,是在她七岁生辰的时候莲贵妃赏的。现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花语却一点也不惊慌,这不得不让她起疑。
“哥哥呢?”
“大公子在另一辆马车上休息……”
不等花语说完,木婉清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肩膀上传来的刺痛却让她又倒了下去,她这才想起自己受伤了,哥哥也受伤了。
“小姐,您身上有伤,小心一些。”花语上前担忧的说道。
木婉清甩开她的手,支撑着坐起身,颤着声音问:“花语,我们……我们现在是阶下囚吗?”
爹爹临死前说的,大夏国没了。
那些死人,她耳边还能听到那些宫人的哭求声,她似乎还能够闻到那漫天飘散的血腥气,她的身边不是死人就是敌军,现在还能活着在这里,不是阶下囚,又是什么?
“小姐,大夏国……已经亡了,我们现在要去炎陵国……”
炎陵国!果然是这样,怪不得那晚莲贵妃半点儿惊慌也没有,怪不得她还能保持优雅,原来是早就知道会这样,那……爹爹也是事先知道的吗?所以才会带着捷报回来,所以才会杀了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