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长走后,洛七一个人静静的站了半天,随后开始若无其事的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早就想离开洛府了,哪怕是在山间做个乡野女子,也好过天天在这样的家里苟延残喘。
只不过是身为女子,多有不便罢了。
她的东西本也没多少,两三件衣服,就是一切了。
收拾到桌上的伤药时,犹豫了下,终归还是带上了。
到底还是有用的东西,赌一时之气,万一赔上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眼看着天也快天黑了,夜间上山怕是多有危险,洛七并不打算逞能,索性收拾好了,等明日再去。
只是没成想,只一晚上的功夫,也有人不安生。
晚间刚刚将吃食摆好,还不等动筷,洛大夫人和苏夫人就带着一众丫鬟来了洛七的小院子。
守门的小丫头很是为难的看着洛七,洛七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洛七坐在桌前,看着进来的人一副嫌弃的样子,又看了看洛大夫人身后的丫鬟,无声的笑了笑。
看来,有些人尚没有自知之明呢。
“母亲这个时候过来,可是要和洛七共进饭食,闲话家常,以增进母女感情?”
洛大夫人没想到洛七会如此和颜悦色的同她说话,这丫头自小就顽劣的很,说出口的话,十句能有九句半气死人,她早已做了准备,却不想人家根本没有“出口伤人”。
此时,洛七就那么安然的坐在桌前,手里还举着一碗稀粥,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平和。
洛大夫人矮身坐下,伸手拉住洛七闲放在桌上的手,“老七,此去后山,多有不便,你且还要多注意着些,早些明白自己的过错,早些回来。”
洛大夫人一副慈母模样,洛七却是头都未抬,任她握着手也懒得挣脱。
“母亲可是有话要交代?若是无事,便请回吧,女儿还想安顺的吃顿饭。”
说罢,洛七抽回手,洛大夫人尴尬的笑了笑,拿着帕子掩了掩唇角。
“今日,原是不该来,可是,家里喜事本就少,如今难得这么一件,还同你相干,总是要跟你说的。”
洛七低着头喝粥,并不抬眼看,洛大夫人一脸慈爱都摆给了瞎子看,却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今日同你说的,你表哥婚约的事,如今,已有了眉目了。”
那边苏夫人听到这,也笑呵呵的敲了敲桌子,应道,“正是了。”
洛七看两人这幅一搭一唱,愉悦开怀的样子,心里也大约有了数,只是喝粥,默不作声。
“老七,此事,你祖母不过问,你父亲又不在家,此事,又于洛家大有益处,就由母亲全权做主了。
白日里,你如何表现,自己也应当是有数,着实是不太文雅。
母亲想尽了办法,才为你保得住这么一门亲事,你且知足,莫再生事端了。”
洛七要拿起筷子的手放下,改成双手捧碗,丝毫不在意自己如今模样,略显粗鲁的喝起粥来。
“七小姐,你也别不知足,我们家子长,那是给上边做大事的人,你能给我们子长做通房,也是你的福分了。”
“是了,老七,你表哥是做大事的人,前些时候受了伤,如今也大好了,总是要有个门当户对又拿得出门面的夫人,才说的过去啊。”
洛大夫人招了招手,有两个丫鬟走了上来,洛大夫人指着这两个丫鬟道“老七,你且看看,这丫鬟,哪一个不比你充得门面?”
洛七心下对她们的来意了若指掌,根本不屑抬头一看,洛大夫人也不介意,继续说自己的。
“你也知道,你的面容,当是你嫁人最大的坎儿,白日里,你表哥也曾来同你姨母说起过。
可是,他也再清楚不过,你这样子,日后对他仕途也是不利的。更何况,你这性子,也当改一改。”
洛七捧着碗的手顿住,表哥,同姨母说过?
“洛七,你是知道的,我本不愿你入我苏府,奈何子长也不晓得是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左右就是个丫鬟也要将你收进门。
我估摸着,我家子长也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你好歹伺候了他两年,总不能让人说我家子长不讲情面。
索性,这罚也罚了,我们就不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了,只是以后,可要谨慎行事,莫给子长填了错处。”
苏夫人说的像是多仁慈,洛七却是哼都懒得哼一声。
将手里已经喝完的粥碗放下,洛七抹了抹嘴唇。
“看来,母亲同苏夫人当真是不识得字,听不懂人话。
白日里,洛七已说过,绝不会嫁入苏府,两位还做出这样一番说辞,可是撞坏了脑子?”
洛大夫人收起笑脸,“老七,你且知晓分寸。”
洛七不为所动,将粥碗往旁边推了推。
“母亲,我还是白日里那句话,何必做出这样一副样子,左右没有外人,强颜欢笑,母亲不觉得辛苦吗?”
“洛七,你不是孩子了,莫说这些孩子气的话。”
洛大夫人面上做出一副不忍责怪的样子,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此次前来,这一众丫鬟中,可是有几个是老夫人的人的,洛七这幅做派,想来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让我猜一猜,母亲为何有这样的好兴致来我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