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他那徒弟觉出苗头,跑到花父那里通风报信,卖师求荣。
事情败露,花父假作不知,暗地里却起了杀心,想制顾蓬莱于死地。他命那儿徒在顾蓬莱膳食里下了见血封喉的剧毒,顾蓬莱不曾对徒弟设防,误食了毒药。
为救爱人,花铃以死相逼,悔改婚约,将奄奄一息的顾蓬莱带了出来,她以前听说月慢谷奇珍异材最多,也顾不上那些令人丧胆的风闻,为救爱人,求到了月慢谷。
那时月慢谷的谷主还不是步竹欢,老谷主专医药,可顾蓬莱中毒太深,若想得救,只能用绝情针,取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入药为引。
没有犹豫,花铃亲手将绝情针刺在心间,用那血救回了顾蓬莱,而她自己则容颜不老,却终生不可再动情,永远的留在了月慢谷。
这些信中的字字句句,有思而不得见的苦楚,有恋而不能圆悲哀,也有后来,顾蓬莱成了家,两人像老友一般,谈起自己的近况。
顾蓬莱还跟她谈起了顾眉妩,说她如何懂事,如何漂亮,喜欢哪些零食,哪些颜色…
顾眉妩将那些信一字一字读完,忽觉得心上好沉。
花铃怕她多想,转移话题道:“都是些过去的事了,那时候谷主才八岁,还是个小破孩,天天跟在我后头要糖吃,现在都会哄着你了…”
顾眉妩问:“那夜,他怎么会在江流村?”
“这些事儿等以后他自己跟你说吧,他不愿意说,我也没法多嘴。”毕竟是伤心事,花铃将话岔开,“我听说,你们明天要去参加婚宴?是谁的婚宴?”
“是…”顾眉妩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形容他,“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
花铃也没细问,只说:“上回我给你做的裙子里有条烟粉色的,你穿着,准好看。”
顾眉妩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穿那个去。”
她对花铃的感觉很奇妙,他们是故人,却素未谋面,他们是素不相识,却一见如故。
花铃用一生孤寂为代价,救了顾蓬莱的性命,也换来了他有朝一日,妻如玉,女如花。
大概只有盛爱到深处,才能为那个人,舍下自己的身家性命,大好余生。
步竹欢对她,也是如此,奋不顾身,不计代价,他又是为了什么?
他又与那小小的江流村,有着怎样的渊源?
看来这故事很长,序幕,恐怕早就已经拉开,那场屠村,不过是多年恩怨情仇中,小小的细枝末节。
不知道这些事,与明日要成亲的那个人,有没有关系,与她这一身举世无双的媚骨,又有没有关系。
或许是白天逛得累了,也或许是听花铃讲了那么多过去的事,脑子乏了,她这晚睡得特别香,直到鸟啼日升,她还有些懒床。
迷迷糊糊的,却感觉有一支冰冰凉凉的手伸进她被子里,她懒懒的微睁眼睛,只见步竹欢坐在她床尾,低头含笑看着她。
她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嗔了句:“别闹,你手好冰…”
步竹欢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说:“小东西,你可真没良心,自己睡的这么香,我可是为了学着给你描眉,一宿都没合眼。”
他边说,边轻轻咯吱她的身上。
顾眉妩最怕痒,当即笑得清醒了,告饶似的搂住他的脖子:“我起,我这就起。”
步竹欢低头在她唇上点水似的一吻,笑着说:“真想把你…”
这话,上次在饮鸩山庄的客房里,他俩满手是血,他把她压在桌子上,也说过一次。
那时她怕极了,如今,却有些想知道,那撩人的后半句,究竟会是什么。
“把我什么?”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怎么说了出来,“话说半截儿多没意思,说出来,我或许…还就应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