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将来,变数太多,一切可就说不准了。
谁是成王,谁为败寇…
谁是刀俎,谁为鱼肉…
谁是佛祖,谁为飞灰…
可就都说不准了。
“说到底,她是个小丫头,沉不住气。”沈南渡忽然说,“有什么疑心,都说出来,有什么弱点,都写在脸上。”
这样的她,就算有媚骨,又怎么能赢呢?
可他们未免太小瞧顾眉妩了。
她柔弱,她渺小,但却绝不是任人摆弄的猫狗。
如果真的人人都在算计她,如果真的横竖都没有好下场,那么她觉得,真小人总要好过伪君子。
不就是演戏吗?戏里看戏,她未必就不能演戏。
不就是下棋吗?步步为营,她就来走这最险的一步棋。
险棋,未必就不是一步好棋。
一直以来,她都无比信任沈南渡,而提防着步竹欢,这一次,她决定铤而走险,信一次那个众人口中的恶人。
等这场戏演完了,这局棋下妥了,一些都会有个定论。
到时候,沈南渡与步竹欢孰是孰非,他们又在隐藏着什么秘密,当夜屠村的真凶…这一切的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不过,所有的险棋都是有代价的,顾眉妩也不例外。
搞不好,就要…搭上命。
翌日清晨,众弟子聚在庭中,正在静心冥想。
沈南渡盘腿端坐在众人前方,目光扫过众人,却看不到顾眉妩。
他轻咳一声,对第一排的乔画锦说:“去,叫她来。”
乔画锦道了句是,起身欲走,却见顾眉妩身姿款款,步下生莲,含着笑向这边走来。
她今日穿的不是平日练功用的短衣,而是一件红艳的曳地罗裙,广绣飘飘,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摆。
这样夸张的装扮在这个十五岁少女的身上丝毫不显得怪异,相反,她的皮肤被衬得更加的光洁白皙,配上那一头柔顺浓密的黑发,只让人觉得,这三种颜色中的哪一种,都是那样的炽烈,那样的妖艳,仿佛是一种烈焰燃烧着的极美。
已有弟子发出微微的惊呼。
这还是那个…遇事只会哭鼻子,任他们欺负的顾眉妩吗?
沈南渡皱了皱眉头,看向她的一身装扮:“你要干什么?”
“师父…”顾眉妩却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师父可知道,这是我的嫁衣…”
“我问你要干什么?”沈南渡眉头蹙的更深。
顾眉妩却不理他的话,自顾自的笑问:“师父,娶我好不好?”
满座皆惊。
这话,简直就是伤风败俗,有悖伦常!
这次,恐怕师父不想赶她走也不行了。
众人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沈南渡却一下醒悟过来。
她这是…想走。
想在众人面前犯下大忌,让他不放,也得放。
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她。
他眯了眯眼睛,沉声斥了一句:“顾眉妩,你疯了吗?给我回房闭门思过!”
顾眉妩眼色一沉,看来,他果然是不想放她走。
不过转瞬,她便勾起了一抹柔媚的笑意,媚眼轻轻一动,让人心里发颤:“师父,你既不肯娶我,又不肯放我走,是不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