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渡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声音里却沾了点不易察觉的暖融笑意:“叫我什么?”
乔画锦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改口道:“师父…”
“这件事定了,明日午后,我亲自去饮鸩山庄赴约。”沈南渡没有为难她的一时口误,说回了正事。
“师父…”乔画锦还是觉得不妥,这样没完没了的瞎折腾,他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利索。
沈南渡却抬了抬手,表示无需再议。
“画锦同师父一起去!”乔画锦怕他不依,又补道,“求求你了,师父…”
“你留下来,打理门派。”沈南渡果然不依。
“那师父也不许去!”乔画锦竟赌气气来,像寻常儿女般使了小性儿,“师父不带我,我也不让师父走了!”
沈南渡向来稳健沉着,不乱于心,此时却被自己最懂事的大弟子摆了一道,死缠烂打不说,竟还同他撒起娇来。
“师父…”乔画锦是铁了心要跟着他,一眨眼的功夫又上前拽了他白衣的袖子,微微晃荡着,耍赖道,“我今晚就睡在师父屋里,师父你别想半夜开溜!”
乔画锦说这话的时候真没想别的,可脱口而出以后,才觉出一些别的意思来,当即俏脸绯红,险些咬了舌头。
无欲无求如沈南渡也不免因为她这露骨的话有了一丝慌乱,连说了两声:“胡闹!胡闹!”
他为师,她为徒,如今却并肩而立,拉拉扯扯,话语间引人遐思,叫旁人听去,还以为是为徒的不尊,为师的无道,竟在这里互通苟且,打情骂俏起来。
只是说到底,乔画锦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女儿家,什么灵犀传人,什么首传弟子都是虚的,她也和寻常女子一样,不喜打打杀杀,喜欢胭脂香粉,首饰美衣,得了机会,也只想耍耍性子,撒撒娇,偷偷懒,让人哄着。
沈南渡今年也刚二十六岁,乔画锦经历过的孤独险苦,他都经历过,灵犀弟子中,他对乔画锦青眼有加,器重疼爱,人尽皆知。
他不会真的怪她。
乔画锦却知道自己失言,不待沈南渡责她,便认错道:“师父,弟子说错话了。”
沈南渡又恢复了往日沉稳模样,只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
乔画锦不敢再接话,生怕说多错多,她偷偷抬起眼观察沈南渡的脸色,可他的心思高深莫测,她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
半晌,才听得沈南渡叹了口气,说:“罢了,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乔画锦喜得眉眼弯弯,声音也轻快起来:“谢谢师父!”
这时,一只雪白的鸽子扑扇着翅膀,落在沈南渡的肩头,细看去,足上还系着一封小小的信笺。
沈南渡与乔画锦对视一眼,将鸽子放飞,信笺取下,展开。
没想到,那鸽子竟是从饮鸩山庄而来,而那信函,竟是公子许毒的亲笔。
乔画锦问:“师父,是不是许毒邀我们明日去参加夺宝大会?”
沈南渡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信递给乔画锦,幽幽道:“信上还说,明日我门下弟子中有一位,必须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