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尘离开时天色还不晚,当然,华羽不可能很没骨气地真的去求他,他也没有好心地给华羽行一个方便,总之,华羽觉得云墨尘特意到宅子里走一趟的最大意义是让她有了些许自己被劫持的线索,当然,她不知道云墨尘去宅子的确只是为了让她知道这件事而已。
瞧了瞧门外,华羽的跟班从沐宛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还多了个不得不救下的小乞丐。华羽向站在门外的小乞丐招招手让他过来,再次问:“你有名字么?”
小乞丐定定地看着华羽,沉默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除了被救下时说的那句发音略怪的“谢谢”外这个疑似名门贵少的小乞丐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不是大胤人?”华羽又问。
这次小乞丐没有犹豫,很干脆地点点头,他不是大胤国的人。知道这些后华羽不再继续问了,既然不是大胤人那问了也白问,毕竟隔着那么远,知道了些什么也没用,想了想,华羽道:“你进了我的府邸我便不可能再把你赶出去吃苦,你既然不告诉我的你的名字那你姓江如何?那是我母亲的姓氏,今日恰好是五月初七,便以初七为你的名,如何?”
小乞丐,江初七愣愣地看着华羽,半晌才傻傻地用略怪的调子重复着自己的名字,“江……江初七……”
华羽抱歉地笑了笑,她实在不擅长为别人取名字,江初七的名字取得也够随意,不过好记不难听她就知足了,而且就算江初七自己不喜欢这名字她也没打算改了。
在屋子里闲闲地翻了几页书,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华羽换了身黑色劲装给沐宛打了招呼就溜出去了。
“沐宛,你照顾着初七,我晚些回来。”
话虽这么说,初七是个很懂事的孩子,非常明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所以很少麻烦华羽和沐宛。
因为宅子离城里实在远了些所以华羽自己也养了几匹马,随手牵了匹马华羽趁着夜色驰进京城。
关定侯府的位置华羽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把马拴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她摸黑潜进了侯府,她顺顺利利地躲过了侯府里影卫,甚至顺顺利利地躲过了顾溟,站在中央大院落的角落处华羽难得得意了一把,现代侦查与反侦查技术又怎么会是这些古人可以应付的。
云墨尘说那刺客就在侯府里,侯府那么大,挨个找就算找到明天都找不完。躲在角落的华羽四处望了望,一下无果便干脆摸进离她最近的一间屋子,推开房门一股子龙延香便扑鼻而来,嫌弃地捂住了鼻子,华羽瞬间就知道这屋子是云墨尘的卧房,她曾在云墨尘的身上嗅到浓烈的龙延香。
“真是巧……”
屋子里没有点灯,借着淡淡的月光华羽眯着眼在那间偌大的卧室里摸索,她相信按着云墨尘的习惯他应该不会太早回房休息。
殊不知,在书房里男人早已知道华羽溜进了他的屋子。
“主子……”安静伺候着的顾溟轻唤一声似乎在询问该怎么办。
云墨尘合上手里的折子,那是从西南边境传来的,大平陈兵三十万,以极缓慢的速度靠近大胤领地,当然,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最糟糕的赢得算是大胤这边二十万人马的情况了。
“死伤过半……”云墨尘冷哼一声,又对顾溟道,“你去吧。”淡淡应一声,身旁的顾溟承应后闪身离开。
看着被合上的折子,云墨尘沉默地锁紧了眉,大平挑在在这个时候发难不可为不巧,事实上他知道在一个月前大平就有所动作,不过后来被他和萧世赫二人的婚事打岔后便放在了脑后,等再提起时萧世夭已经让魏平侯去探探虚实,魏平侯已去了大半个月却没传出一丝丝消息,这其中不可能没有猫腻。
灯火下男人专注地批着折子,可他依然分出了一些心思去关注自己的卧房那边,顾溟应该已经顺利地把华羽带进地牢了。
在云墨尘房间里晃悠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的华羽一出门便看见了飞身离去的顾溟,不多做思索,华羽也快速地跟在他身后。华羽知道在这个时候顾溟会出现在她面前一定是有目的的,但是不管有什么目的她都要去看一看,因为唯一的线索她无法轻易放弃,而且她也相信云墨尘不会真的杀了她,虽然在新婚之夜他的确差点杀了她。
关定侯府很大,从正北的大门走到正南的大门大概需要半柱香时间,在所有的亲王宅邸中侯府是最大的,而此时华羽就跟着顾溟去了最西南的那个院子里。那院子和其他院子不同,隐藏在假山水池后面,只占据整个侯府的百分之一的大小,由青石堆砌的简单院子比起木质院子多了几分肃杀之感。
顾溟在院子外面停下,华羽也在不远处停下。两人静静地站了会儿,顾溟转身对藏匿着自己身影的华羽说:“侯妃,请进。”
华羽扬眉,虽说她猜到了顾溟知道她在后面跟着但就这样挑明了让她出来还是多多少少让她有些不痛快。
落落大方地从阴暗处走出来,华羽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她淡淡地向顾溟点点头,然后道:“带路。”
“是。”应下后顾溟转身率先进了院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间同样由青石堆砌而成的屋子,华羽四处打量着,只是觉得这院子里太清冷了些,清冷得来连杂草都没有。
跟着顾溟进了屋子后华羽率先看到的就是一扇青石门,一进屋就是一扇门,她略微意外地看着屋子里唯一的一扇青石门后面居然是一串长长的扭扭曲曲的石阶。
“这下面便是地牢了,刺客就在下面。”顾溟解释着,石阶两旁点着烛灯,昏暗的烛光把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因为地下较狭窄的缘故顾溟的声音也变得飘飘忽忽。
顺着石阶大概了又走了一会儿才看到侯府的地牢是个什么样子,华羽哑然地看着地下这几间有铁栏的牢房,难以置信道:“整个地牢就这么三个牢房?”
“是的,”顾溟在阴暗中显得更冷硬了些,“从第一代侯爷开始地牢就只有三间牢房,虽说少了些可侯府的牢房却从未满人过。”
华羽咂了咂嘴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