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华羽就呆呆地盯着床头,然后在子时渐渐入眠,在四更天时又被沐宛给叫醒。
看着窗外还见墨色的天华羽无奈地揉揉还有些朦胧的眼,沐宛把她拉到梳妆的桌子前便开始把喜服、首饰之类的东西拿出来整齐摆放在桌上,看着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沐宛华羽不由得开始出神,华霖那边估计是所以人都跟着忙了吧,华夫人、华悠还有两位姨娘。
“小姐,您先把喜服给换上,然后奴婢才好给您绾髻。”沐宛把鲜红的喜服抱过来凑到华羽的面前。
在沐宛的服侍下华羽换上那身不菲的喜服,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恹恹道:“成这劳什子亲真是给自己寻麻烦,白白折腾一天也讨不到好果子。”
在华府没人理会华羽该怎么样,华夫人是刻意无视华羽,华丞相是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华羽,而华悠等人则更是不会去关注她。两方院子气氛的强烈对比太过鲜明,纵然是华羽也很难不去在意。前世的她身世本就凄苦,对于那种阖家团圆的场景最是敏感,想不到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却和前世没什么两样,还是得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日子。
大抵是因为这偏院里太冷清了些,沐宛也没有了最初的兴奋劲儿,沐宛一边为华羽绾发髻一边轻叹一口气道:“这大婚之日小姐还是要开心些的好,以后小姐进了晋安王府就不用怕华夫人找你麻烦了,到那时,就算是老爷也不能随意苛待您了。”
华羽淡淡一笑,“我不在意这些。”她是真的不在意那些东西,毕竟凭着她的本事如果在意华府对她的态度的话她早已把华府闹个天翻地覆把所有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可是她在华府十六年并没有那样做,因为她不在乎。
沐宛为华羽绾好发髻后还没到五更天,华府里的人都忙活华霖那边去了,所以华羽这边倒是格外清闲。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华羽忍住了躺回床上再睡一觉到冲动,待用过早餐后她便坐在窗边安静等待迎亲的队伍。
天色已经完全不见夜色,窗外隐隐洒来初升太阳的阳光时华羽迎来了两位客人,秦霜和百里天虞。
秦霜依旧温婉动人,一袭淡雅的鹅黄散花裙衬得她越发动人,而百里天虞却只是一身简单的白裙,腰间水蓝色的腰带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利落不少,上次在宫里见到百里天虞的时候她好歹梳了简单的发髻,如今在外边她只是用发带束起来一点额外的首饰都没有。
“阿羽!”百里天虞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兴冲冲地跑进华羽的屋子。
“天虞,你慢点。”跟在百里天虞后来的秦霜无奈地看着她,然后向华羽含笑点头,“阿羽,好几日不见我和天虞都挂念着你呢。”
原本百无聊赖的华羽见到两人也是分外惊喜,她让沐宛为两人斟茶然后问道:“霜儿和天虞是来喝喜酒的?”
百里天虞点点头,一边在华羽屋子到处看看一边道:“我爹爹、我哥哥和霜儿的爹爹都在华府里,我和霜儿在前面没什么事就自个儿寻到你这里来了,不过阿羽啊,你怎么住在这破屋子里?啧啧,破破烂烂的哪里该是王妃住的地方。”
华羽笑着看百里天虞摸摸桌子敲敲柜子不说话。她在这院子里住了十六年,倒没怎么觉得不好,毕竟她前世住过山洞也在丛林里露宿过,现在这间屋子着实不算差。
秦霜坐在华羽的身边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担忧,“阿羽,你在华府的日子过得不如意,可我却怕日后你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如意,毕竟……晋安王爷也不是个专情之人,他的后院里不乏心狠手辣之辈,若真是不待见你的话,只怕……”
闻言,华羽心中一暖,她自己都不甚在意的问题秦霜却想到了,虽说她并不畏惧那些个争风吃醋的女人,但如今有人真心为自己感到忧虑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秦霜点点头,见华羽这样便不再说了。
秦霜和百里天虞一直在偏院里陪着华羽,直到吉时快到时她二人才不得不走。
与此同时,和华羽这边的冷清不同华霖那边却忙得火热。
华夫人挑了一支金簪插到华霖的乌发中,她的眼角处有几丝因为笑容而露出的细纹,华夫人看着铜镜里眼若秋波唇若赤朱的女儿不禁又加深了笑意,“霖儿,你以后便是关定侯妃了,虽说关定侯……但是他的确是大胤一等一的世袭侯爷,身份只在皇上之下,就连各位王爷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所以啊你可千万别和关定侯怄气,若是关定侯不找你麻烦你这一辈子岂不就是享尽荣华富贵了么。”
华霖佯作羞涩低着头掩过眼中异色,“娘,女儿明白,女儿一定不会辜负娘的厚望。”
“好,好。”纵然是一向蛮横的华夫人此时也不禁红了眼圈。
见状,华悠连忙道:“娘,今日可是四妹的大好日子,应该开心些才好,四妹去了关定侯府也并非不再回来了,更何况府中不是还有我么。”
华夫人看一眼同样生得娇艳美丽的三女儿,欣慰点头道:“霖儿进了关定侯府地位自是不必说,悠儿,你也要争气些,虽说华芝那丫头正得宠但娘相信你也不差,皇恩浩荡,总会有出头日的。”
华悠点点头,想起日后她会入宫服侍皇帝便不禁红了脸颊,她本就生得好看,如此一来更是楚楚动人惹人生怜。
华夫人笑着替华霖把盖头盖上然后招呼华悠出去了。
华霖低着头,一双涂着凤仙花的俏手死死揪着袖角,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她不为关定侯云墨尘紧张,只为晋安王爷萧世赫而忐忑。华霖至今记得自己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萧世赫的场景,那时年方十五的萧世赫已是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在萧世赫未曾察觉到时已经有个女子挂念他挂念了十年。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